「一個又一個躉蟲被拔除,」他說,「幕後之人的爪牙越來越少,他早晚要親自動手,露出馬腳。」
姜雲冉回望景華琰,四目相對,姜雲冉認真點了點頭。
「陛下所言甚是。」
「我們會迎來勝利的,屬於守善一方的勝利。」
此案,涉事之人盡數下獄。
五日之後,基本已經審理完畢,除主謀梅賢妃不與供述,其餘所有人等皆認罪。
梅辰君欺上瞞下,作假有孕,後指使阮含珍用巫蠱之術誣陷貴妃,詛咒太后,又戕害宮人,罪不容恕,今褫奪封號,貶為庶人,命其自縊謝罪。
阮含珍入宮以來罪行累累,屢教不改,此番雖是從犯,卻知錯犯錯,同樣判其死罪,命其自縊謝罪。
梅有義剛升位凌煙閣閣臣,還未曾風光幾日,就被侄女牽連,不等景華琰降職,他便已請罪致仕,辭去閣臣之位。
經過審問,此事確為梅辰君一人所為,梅氏尚不知情,然血脈相連,福禍相依,終不能倖免於難。
梅有義只是梅辰君伯父,卻是梅氏族長,終以管教不力為由,奪其凌煙閣閣臣之位,工部尚書之職,降為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直接從一品大員降為正五品。
從此之後,大抵再不能起復。
十年之內,梅氏再無風光可能,這些年梅氏一族好不容易經營出來的風光,一夕蕩然無存。
福禍相依,便是如此。
前朝後宮相互牽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他們不會不知。
然人心貪婪,總想一步登天,到底誤了卿卿性命。
而阮含珍雖是從犯,但對阮氏一族的處罰卻等同梅氏。
先有廖淑妍謀害宮妃,後有阮含珍數次犯上作亂,霍亂宮闈,犯下累累重案,罪不容恕。
阮忠良治家不嚴,罪責從重,奪其光祿寺少卿官位,降為太僕寺監正,至東陽圍場養馬,此生不得歸京。
從正五品降為正九品,已經算是皇帝寬宥。
念其多年忠心耿耿,才留其官身,但阮氏一族上下,一代之內不許科舉。
徹底,斷送了阮氏好不容易爭搶出來的榮華。
聖旨宣讀完的那一刻,阮忠良如喪考妣,而阮含棟卻赤紅著眼睛,大笑出聲。
「你罔顧人情,自私涼薄,活該,活該!」
————
四月這一場大戲,從上旬一直唱到了下旬。
四月末便是皇帝的萬壽節,因此兩位罪人還被關押在詔獄,待萬壽節之後再行刑。
而宮中也因這一場大戲,再度沉寂下來,與之相比的,是前朝激烈的爭鬥。
梅有義的敗落空出了凌煙閣的席位,有心之人自然躍躍欲試。
這些前朝的紛紛擾擾,熱鬧喧譁,都越不過高聳入雲的宮牆。
隨著緋煙宮和長春宮宮人紛紛下慎刑司審問,宮中風聲鶴唳,宮人們越發謹小慎微,不敢隨意造次。
平靜之中,夏日降臨。
高大的宮牆阻擋了南來北往的風,陽光直射而下,宮巷中的澄漿磚燙得人腳底生疼。
暑夏來臨之後,各宮都換下了厚重的門帘,換成了輕薄的紗帳。
這一日聽雪宮剛換完窗,景華琰就回來了。
姜雲冉忙取了帕子上前,踮腳給他擦臉。
「以後中午便別回來了,看陛下熱得這一臉汗,仔細曬黑了可不俊了。」
景華琰悶笑道:「以前很英俊嗎?」
姜雲冉睨了他一眼,把帕子放到水盆里,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臉皮。
「還是挺俊的。」
這會兒還沒到盛夏暑熱時分,只要不在太陽底下行走,在宮殿略微坐一會兒,落了汗就不熱了。
景華琰在雅室里坐了一會兒,不用姜雲冉伺候他,自己把團扇扇得嗡嗡響。
姜雲冉輕聲細語:「陛下,那可是蜀繡絹扇,一名繡娘要做一月才能出品。」
她說著,把一個芭蕉葉蒲扇塞進景華琰的手中,笑眯眯取出團扇。
「總要愛惜繡娘的付出。」
景華琰愣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
他用蒲扇扇了一會兒,頗為滿意:「說實話,那團扇可沒這個好使,涼快著呢。「
仔細看了看編織精巧的蒲扇,景華琰問:「這是你自己做的吧?」
這樣樸實耐用的東西,一般都是姜雲冉自己做的。
姜雲冉頷首,抿了一口玫瑰飲子,說:「這是坊間百姓都會用的蒲扇,我改進了一下大小,做成了圓扇形狀,這樣拿在手裡輕巧卻又耐用。」
景華琰左右看看,愛不釋手。
「這一個就給朕吧,朕帶回去用。」
姜雲冉睨了他一眼,跟著笑了起來:「又不是多值錢東西,我一天能做十個,回頭都給陛下備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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