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達身後浮現出一片紅色的陰影,沒有實體,只見影影綽綽,一片影子扭曲如活物,根本看不清是什麼。
上次在神策軍府衙中,舒慈曾用異瞳看過那黑狼的真身,也是這樣一片影子。那時她還不知道黑狼原是雙頭狼的分身,可是為何這雙頭狼的真身也是如此?難道這雙頭狼的真身不是雙頭狼?!
來不及細想,舒慈見狼人的手臂越勒越緊,杜月恆咬著牙痛苦地哼了一聲。
情急之下,舒慈怒道:「你又在亂七八糟說些什麼?什麼黑暗交易,什麼大不敬?你到底會不會說話?你也算是個混江湖的,怎麼專殺不會功夫之人?有本事再和我打一架!」
狼人憤怒地噴了口氣,抬眼看了舒慈一眼,絲毫沒有要放過杜月恆的意思。
猩紅的一撇,非人地兇狠,仿佛一道紅色的陰影在它眼底雲遮霧繞。
舒慈明白了:「我懂了!影子!就是影子!」
難怪它瞬息來去,行蹤詭秘,原是它本就是暗影,借黑影遁形。
狼人一愣,手上的動作慢下幾分。
杜月恆已幾近窒息,這下脖頸上鬆了一些,迫切地呼吸兩口氣,大喊一聲:「光!」
與此同時,敖瑞一聲痛吠,側身摔倒,險險避開黑狼一擊。胡氏兄弟和范長風皆是臉上血跡飛濺,不知是黑狼的,還是他們的。
沒有時間了,舒慈探手入袖,揚起數道黃紙符,嘴唇動得飛快,咒語脫口而出:「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金生麗水,光耀八荒。熒惑執罰,萬妖伏藏。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一聲令下,黃符如箭矢一般朝著房間八方凌空飛去,驟然炸開,化作數團熾白光團。
一時間,宛若燃起萬盞長安城節慶的煙火,光芒四射,亮如白晝,幾乎叫人睜不開雙眼。
屋內每一個角落都被照亮,燭光投下的影子無所遁形,就連窗外的月光都不能再投進來任何陰影。
只聽那黑狼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身形扭曲,仿佛被烈焰炙烤,周身冒出黑煙,須臾,化作一縷青煙,裊裊消散。
眾人鬆了口氣,齊齊又上前將阿達圍住。
最大的那團光芒剛好在阿達頭上炸開,他踉蹌一步,呆立在原地。
光芒剝去狼人的所有,他的毛髮退盡,復為人形。
他眼底紅色的陰影也被光芒拂去,又驚又怒,臉色慘白如紙,汗珠滾落,動作遲緩了許多,宛若陷於泥沼。
杜月恆瞅準時機,用力一推,掙脫鉗制,跌跌撞撞奔向舒慈身側。
他驚魂未定,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珠,低聲道:「好險……你沒事吧?」
舒慈哭笑不得,顧不得回答,瞥了他一眼道:「少廢話,站遠些!」
復又提劍飛身上前,桃木劍直向阿達脖頸處劈去。
然就在此刻,屋內驟然陷入黑暗。
原是不巧,黃紙符光芒燃盡,陰影如潮水般涌回。
月光再次鑽了進來,將屋內的一切投影在地上,窗格、案幾、立柱、獵犬與人的輪廓全在地上的世界又有了形狀。
「不好!」杜月恆朝著胡阿烈喊道,「阿烈兄,燈!快找燈來!」
另一邊,不知何處躥出一股無形之力,突然從側面朝著舒慈撞來。
力道之猛,令她猝不及防。
舒慈悶哼一聲,身子一歪,失了平衡,但憑著一股韌勁,她咬牙穩住,劍勢一偏,斜斬而下,正中阿達手臂。
這一下雖偏了,但卻正好打在阿達手臂上。他一聲痛呼,彎刀「哐當」落地。
胡阿烈一愣,隨即大吼一聲,領著胡左、胡右衝出門外,腳步如雷,震得地板嗡嗡作響。
黑暗深處,兩點螢火一般碧綠的光芒亮了起來*。
「哥!」
一把清亮悲切的女聲響起。
那是一個黑袍女子,頭戴兜帽,撲倒在阿達身邊,半跪在地上,手臂緊緊圈住他。
阿慈摔在地上,強撐起來,見這狼人竟然還有幫手,幾乎一口血要噴出來:「你又是誰!」
「我是誰跟你有什麼關係?」
女子抬起頭來,清冷的月光從她眼裡映出點點碧綠的光,似怒似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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