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念的眉目冷淡而傲慢,天然有種不近人情的氣質,但這會兒在柔軟的月光下,他的眼神竟有幾分溫柔。
陳樹淨閉著眼,看不到他的模樣,卻能感受到上方傳來的氣息,酥酥麻麻的呼吸噴灑在耳畔。
頭腦一片混亂,好像快要融化了一樣。
——糟糕。
——糟糕。
心跳此時前所未有的緊張。
昏暗的房間內安靜得只有呼吸聲。
潮濕的、悶熱的氛圍中,她心臟被什麼東西黏住。
有幾秒少年實在離得太近,陳樹淨心情亂糟糟的,平穩起伏的呼吸亂了一瞬,幾乎以為他會低頭——
她攥緊的手心捏到有些濕潤。
但最後裴念卻什麼也沒做。
他只是輕輕扯了下唇角,伸出手漫不經心地替她理了理頭髮,很輕的聲音傳入耳朵。
「晚安,陳樹淨。」
乾淨的嗓音,又淺又淡。
頭髮被他的指尖纏繞,無意中被觸碰到的皮膚,留下了少年指腹的溫度。
「……」
一個晦澀不明的夜晚,像她莫名被撥動的心。
周圍全是他的氣息,青澀又透著少年氣,陳樹淨心緒雜亂,卻要裝作迷迷糊糊聽到聲音的樣子,翻了個身。
她背對著他,看不到他的表情。
只聽到黑暗中,少年又輕笑了一聲。
……
飛機上陳樹淨全程是睡過去的。
她昨晚沒睡好,閉著眼亂七八糟想了一堆,早上醒來腦袋都是嗡嗡的。
但儘管如此,可能是高中生的作息時間規律吧,陳樹淨早上是伴隨著生物鐘睜眼的,看了眼鬧鐘,醒得依舊很早。
去衛生間照了鏡子,姑且發現她的臉色還行,至少看不出來有失眠過。
和她比起來,裴念的狀態可沒好到哪去。
本就有些起床氣的少年,因為睡得少而愈發臉色懨,唇色淡淡的,眼皮也耷拉下來,上了飛機後就歪坐在位置上,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光從他哈欠連天的樣子就能看出。
不過他這輩子的耐心算是全用在陳樹淨身上了,哪怕困到不行,也還記得給陳樹淨拿了條毛毯蓋著,讓她靠著自己的肩睡。
「這樣你不會累嗎?」
「不會。」拽哥眼皮掀了掀,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語氣閒閒,「你在瞧不起誰。」
好心當作驢肝肺。
陳樹淨撇了撇嘴,不理他了。
「……好了,到了我會叫你的,睡吧。」
少年見她這副樣子,聲音軟了些,沁涼的手摸了摸她柔軟的頭髮,又說。
陳樹淨吃軟不吃硬,這才靠著他,習慣性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少年漆黑的眼睫垂下來,靜靜看了她一會兒,手臂被她枕著當枕頭,發麻了也一聲不吭,直到確定她睡著了,才姿態隨意地闔上眼,準備補眠。
-
裴念說得對,北城真的很冷。
下飛機後就感到一陣涼颼颼的寒意撲面而來。
陳樹淨忍不住縮了縮肩。
「好冷。」
少年聞言看她一眼,動作隨意地牽著她的手走到角落,從包里拿出一條柔軟的圍巾,微涼的手繞到她脖子後面,一言不發地給她戴好,儘管他那雙骨節分明又漂亮的手看上去應該用來畫畫,而不是給女孩戴圍巾。
裴念並不知道女孩心裡的腹誹,在陳樹淨默默的注視下,他又從包里拿出一個毛茸茸的帽子,慢吞吞給她戴上。
陳樹淨望了望他那個黑色的包,忍不住小聲說:「真的好像哆啦A夢誒。」
「什麼?」她聲音小,裴念沒聽清。
「……沒,你聽錯了。」
尷尬咳嗽了一聲,陳樹淨趕緊糊弄過去。
好在裴念也沒追問。
幾分鐘後,裴念給她帶的暖寶寶貼很快就派上了用場。
從更衣室走出來,感受著腰腹處溫暖的熱度,陳樹淨終於活了過來。
「我們現在去酒店,先把行李放了?」陳樹淨戳戳他的手臂,問他意見。
「行。」裴念都聽她的。
兩人打了輛車從機場離開。
……
酒店大堂。
這個時節正值寒假,來北城旅遊的人不少,裴念此刻正斂著眸,聽前台抱歉地告訴他們,目前只剩一間房了,問他們還要不要。
他張了張口,準備拒絕:「一間房?那還是算……」
陳樹淨在同一時間開口:「我們要的。」
裴念的聲音戛然而止。
前台應了聲,拿了證件後,開始給兩人辦理登記入住。
少年緩了幾秒鐘,才驚疑不定地回神,恢復往常的樣子,低頭看向她,懶懶散散地說:「陳樹淨,你跟誰在一起膽子都這麼大?」
她疑惑:「什麼?」
「這家酒店沒有多的房間,我們可以換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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