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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紀淮眸光一顫,他顴骨動了動,黑漆漆的眼望來,「那你願不願意再可憐我一次?」

男人耗費所有的驕傲,舍卻一身榮光,他太想靠近這輪高懸的月亮。

「穗歲,」陳紀淮又低聲喊她,抬手輕輕拭掉宋穗歲眼尾的淚痕,「我後悔了,但又覺得自己不應該後悔。」

陳紀淮覺得自己被困在了繭房裡。

秦延益的入獄到死亡;陳玉霞每日每夜在病床上昏睡,到最後臨終前嘴裡的叨念;還有那天下午昏暗樓道里明滅的光……

這層蠶絲一根一根密密麻麻地疊繞,每一根絲都勾連著心臟,只消想想,都會拉扯出鑽心的疼。

只有每次得知宋穗歲的消息,看到宋穗歲一次次創作出令人驚讚的畫作,他才能透過蠶絲的罅隙喘一口氣。

他知道宋穗歲怨他什麼。

可再來一次,他試問自己或許還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來解決。

這種無力和懊悔如同深淵,拖著他浸在暗不見天的崖底許多年。

宋穗歲倏地感到心口疼,高中時傲骨錚錚的少年,哪怕時光輪轉成長為炙手可熱的律政新貴,也無法撫平這麼多年的荒蕪與孤寂。

「好。」宋穗歲推開椅子,「我給你一次機會。」

她緊緊攥著陳紀淮的手走到工作室的隔間,那是她休息的地方。

入目轉角,靠牆放了一面牆的酒櫃,一旁的島台上還有一瓶將近喝完的紅酒,和一隻空酒杯。

看樣子,是剛開瓶沒多久,她自己獨飲。

宋穗歲拿起那瓶紅酒,斟滿。

「玩個遊戲吧,我問你答,一杯酒起。」宋穗歲又取了只酒杯推到陳紀淮面前,她自己乾脆地仰頭喝掉一杯,「這是我的地盤,我坐莊。」

「提問,為什麼參加同學會?」

陳紀淮第一次看她喝酒有些驚訝,他欲言又止倒也沒推辭,另只手覆在適才被握緊的手腕感受未散的溫熱。

——「為了見到你。如果不是同學聚會,也還是會有別的什麼聚會。」

宋穗歲點點頭沒作評價,又干盡一杯酒,「為什麼理轉文?」

——「為了學法。」

陳紀淮薄唇一扯,「寇律師可能和你提過,我專職刑案,手底還組了支知產團隊。做刑事也好,知產也好,都是因為有想要保護的人。」

宋穗歲又一次斟滿酒杯,陳紀淮叩住她的手腕,扯過酒杯,「公平些,到我問你了。」

「為什麼畫展要在安城辦?」

——「……因為懷念安城的春天。」

宋穗歲喝了酒,聲音變得軟乎,每一個字都講得慢吞,但連在一起卻讓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難捱的情緒只繃了幾秒,被宋穗歲打斷,她像喝醉了上癮,貼近陳紀淮,想從他手上奪走自己的酒杯,「我還沒問完。」

陳紀淮沒給,他喝掉酒,把空杯倒扣在桌面上,「你問吧,我替你喝。」

「隨你。」宋穗歲貪戀地看了眼酒杯,也沒再搶。

「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要領養小芒?」

酒瓶里剩最後一杯酒的存量,被陳紀淮斟滿,喝盡,他笑笑,「我總不能讓小芒去認別人當爸爸媽媽。」

「父母吵架,孩子總是無辜的。你不能因為生我的氣,就不要……」我們小芒。

他話沒說完,宋穗歲揚眸,她說,「陳紀淮,你還喜歡我。」

當年,宋穗歲也是這般,一句「陳紀淮,你喜歡我」,篤定而明媚。

陳紀淮收了音,胸腔傳出細微的震顫,轟鳴的鼓點震得他耳膜發疼。

原來時光從未稀釋半分心動,他永遠都是那個會在她面前敗得潰不成軍的人。

「是愛。」信奉的克制被逐片剝落,指節在身側蜷了又松,最後認命地落在她發梢。

字句混著溫柔的低嘆,裹挾分離後數不清多少個日夜的輾轉反側,這一刻落地生根,認真而鄭重——

「宋穗歲,我愛你。」

第82章

空酒瓶掉在柔軟的地毯上發出悶響,宋穗歲像只醉暈暈的小貓,纏在陳紀淮懷裡。

她把人抵到島台的台面,不得章法地齧啃。

小軒窗外,正午陽光明媚清朗,被層層疊疊的蝴蝶紗隔絕。

宋穗歲旋開一盞垂枝櫻的落地燈,細碎的斑駁的光點從臉頰落到背脊,朦朦朧朧中照亮每一寸細節。

陳紀淮的手原本垂在身側,他側著頭隨宋穗歲親昵,可她親了幾次都不得章法。

最後甚至有些著急,蹭著陳紀淮的鼻尖,不滿地喃呢,「陳紀淮,你不許笑我。」

陳紀淮抑著笑意,環著宋穗歲的腰將人反轉。他把手墊在她的後腰上,勾著唇.珠將唇送過去,濃郁的酒香在唇.齒間傳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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