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林靖不想如她所願,一改素日的摒念獨坐,居然破天荒地出了書房。
他的聲音明明不大,卻像是有什麼磁力,生生將賀梅的腳步釘住在了門檻之上。
林靖:「靖給賀梅姑娘留了粥,還在灶上小火煨著。」
賀梅:「……」
他當家裡的柴火是……好吧,確實是白撿的。而且平時也是他這個田螺郎君弄的,他有底氣霍霍很正常。
她深吸一口氣,竭力使自己的語氣和白日一樣無情無緒,「謝了,不過我在外面已經吃過了,現在還不餓。」
賀梅走進廚房,先是打開砂缽檢查它的狀態,才發現其中的水幾乎快要燒乾。她將它取下,爐火熄了,各種食材安置妥當,好整以暇地轉身出去,準備洗漱好就睡覺。
不想林靖竟然還沒回房,就那麼不說話地站著。
賀梅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那什麼,我最近是忙了些哈,想必你也可以理解。以後如果在家,飯食一定是我來做。不過嘛,最近應該只能給你和雙立做早飯了,要開食鋪很難面面俱到。」
想想鍋中的粥,她垂下睫毛,擋住眼中複雜的情緒:「如果我不按時回來,你就不必為我留飯了。今天晚上的,明天早上我會熱熱吃掉。不過還是謝謝你,林瑾之。」
說完,賀梅看也不看林靖一眼,只是沖他所在的方位敷衍似地胡亂點點頭,就自行前去洗漱。
打拼創業已經很辛苦,畢竟如果是給別人打工,按時按量按質完成老闆和客人的要求就好。現在是給自己努力,免不了要打起萬分的精神,事無巨細,一一琢磨後敲定決策。
事業不會輕易辜負自己的期許,只要她上心且努力就會有所回報。
可感情不是,喜歡一個人,或許和那個人沒有丁點兒關係。通關與否的鑰匙掌握在他人手中,並不是追求者念念不忘就會有迴響,或許只會收穫厭惡和反感。
既然如此,又何必強求?只會白白失去了尊嚴,讓自己卑微到塵埃里。
賀梅用冷水拍拍臉,給自己打氣,幹得不錯!繼續保持!
洗臉途中聽到腳步聲走近又淡去,對此她並未放在心上。
門外。
那種今晨奇怪的感覺又來了,林靖茫然不知賀梅怎麼了,更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他目送著她進去淨房洗漱,期間有什麼東西一晃而過,從她發間跌落。他便走上前去,想要撿起來後還給她。
竟然是朵素雅潔白的梨花,晨間廚房之中就曾隱隱傳來這樣的香氣,而他卻只當是風帶來的。
賀梅和他所知的女子完全不同,既不描眉,也不擦脂。唯一所有的飾物,還是那支曾經為他修屋當掉,又被他贖回的玉簪。可自那日之後,她卻再也沒有帶過它,反而用一支纖細的荊條做釵束髮。
她有一身好廚藝,若是當初不造房子,現在或許早已發家。林靖斂目回了書房,將燈芯挑亮,以草書為始,行書為繼,楷書為終,將心經默寫了一遍。
案頭,那朵梨花悄悄吐香。
翌日,賀梅一覺睡醒,神清氣爽。照例穿好衣服,推開軒窗,晨風微涼,蒼翠滿目,鳥鳴婉轉,花香襲人,多麼美好的一天。她轉轉脖子,挽起袖子,準備做飯。
因著昨日許諾給林靖做梅花湯餅,卻又自食其言,賀梅決定早餐就做這個給他。
她取之前曬乾的梅花,放入石臼之中搗成小碎塊,接著用碾子細細研磨成粉,再過一遍篩子,與紅曲米粉、檀香末、水混合在一起合成粉色麵團。另取梅花煮出茶水和麵粉揉成白色麵團,各自靜置醒面。
雙立打著哈欠走進來:「雙立昨天有聽梅姐姐的話,好好看書,今天梅姐姐可不可以不要趕雙立走?」
不待賀梅答話,突然看見她放在地上籠中的幾隻肉兔,驚呼:「好可愛!」
賀梅:「……你過來做什麼?」
雙立不答反問:「梅姐姐是要拿它們做菜嗎?」
賀梅:「……」知道你還問?
雙立突然恍然大悟,「原來梅姐姐是怕雙立對它們動了惻隱之心,昨天才要那樣和我說話!」他眨巴著眼睛看著她,別提有多可愛了。
賀梅差點兒被他萌到破功,好在最後還是繃住了,冷酷道:「不,你想多了。況且昨天我還沒買它們,只是單純勸你好好學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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