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眼眸幽深地盯著賀梅看了一陣, 黯然將自己環著她的手臂放開。他垂下眼眸, 不再看她,平淡道,「梅梅小心些, 仔細再跌倒落水了。」
賀梅鼓起勇氣, 再次拽住了他的衣襟,「林晶晶你低頭。」
見林靖乖乖如自己所言低下頭來,她心中一喜,卻又在瞬間陷入自己到底要不要閉眼的糾結里。
畢竟是這輩子第一次耍流氓, 怪不好意思的。賀梅深吸一口氣,最終選擇閉上雙眼做壞事。
雖然第一次不解她想要罰自己什麼, 可事到如今, 眼瞧賀梅的紅唇離自己越來越近, 林靖還有什麼不清楚?此時他的心中如明鏡一般通透, 卻捨不得偏頭避開, 或是出言制止。
他的呼吸罕見地粗重了幾分, 握著船槳的手關節也泛起微微白意。
「砰」地一聲, 小船一震, 隨即左右搖晃起來, 將旖旎的氣氛攪合得一乾二淨。
「叨擾了。」划船的少年漲紅了臉,慌慌張張同齊齊看向他的賀梅和林靖二人道歉賠罪,而後掉轉船頭往旁處駛去。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賀梅努努嘴,由於接連的失敗,徹底沒了興致。她舍了林靖,重新在甲板上坐下,專心致志對付著剛才還沒吃完的蓮蓬。
林靖若無其事地瞟她一眼,激跳的心臟緩緩恢復正常。他悄聲長吐一口氣,將那絲隱隱的失落呼出體外。
掠過插曲,兩人采了不少蓮蓬,整齊地堆在甲板上,滿載而歸。
落霞低垂,夕鳥還巢,舟行湖上,水天一色,一派好風光。
回到紅梅小築,賀梅洗淨雙手,準備開始做飯。林靖踱步進來,又想給她幫忙。
賀梅明示他:「我等下可是要處理這隻活鴨的。」
君子遠庖廚的原意不是君子們不能進廚房,而是怕看到動物被宰殺後,動了惻隱之心。這句話,或許放在林靖身上也是適用的。
林靖:「那我幫你處理。」
見他綁好袖子,走上前去,賀梅眉心一跳,趕忙攔住,「放著放著,我來,我來。」
那樣血腥粗魯的事情,若是發生在林靖的身上,她腦補一番相應的畫面後搖搖頭,將那瘋狂的畫面甩出腦海之外。要是林晶晶真去宰鴨,實在是太奇怪太違和了。
她燒開一鍋熱水,手腳麻利地將鴨子收拾好,用冷水沖洗乾淨後取熱水多次淋燙,使鴨子的表皮組織收縮,提高烤制出來的脆感。
接著用乾淨的棉布擦拭掉鴨子表皮的水分,遞給一直眼巴巴看著她,卻始終幫不上忙的林靖。
賀梅:「現在有一個艱巨的任務要交給你,那就是把這隻鴨子放到院中的涼亭里吹吹風。」
林靖接過,抬步便走,繼而回頭看她,問,「需讓它吹多久?」
賀梅:「!」林晶晶好可愛!感覺被擊中了!
他的話看似平淡沉穩,卻透露出一種廚子才能懂得的天真。
賀梅笑答:「你想到哪裡去了?把它放在涼亭的桌子上,給風吹上一夜,明日起來,表面的鴨子皮應該可以幹得差不多,就可以入爐子烤制了。」
林靖眉眼舒緩,施施然端著那盤鴨子出了廚房,不多時便空著手,重新回了廚房。
賀梅:「……」
她果然沒有理解錯,他剛才就是擔心自己不能回來給她幫忙。之前都是雙立黏著她,如今雙立銷聲匿跡,反而是原本高冷難以親近的林晶晶取而代之。
從某種程度上,雙立確實像是他親手養大的孩子。
見她無奈輕笑,同時搖頭,林靖以眼神詢問賀梅她怎麼了。
想起之前那張在廚房發現的小紙條,賀梅摘掉提前泡發好的銀耳根部,將蓮蓬里的蓮子一個個剝出來,再一一去掉會使湯底發苦的蓮子心。
黃昏時候那抹貼近自己的嫣紅自記憶中復甦綻放,林靖喉結微動,見她要用,也依樣照做。
在心中翻來覆去琢磨半晌,賀梅狀似無意地問他,「君子遠庖廚,這句話,對你可適用?」
林靖:「瑾之不重口腹之慾。」
碧綠色的蓮蓬將他修長的手指映襯得越顯白皙,像是姑蘇皇家御用的玉雕大師精心打磨出的傑作。
時過境遷,對於當初惹自己難堪的那張字條,賀梅早已不甚放在心上了,她不是那種揪著不放,斤斤計較的性子。
林靖沉吟片刻,「可自打遇見了梅梅,吃慣了不同凡響的珍饈佳肴,便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賀梅佯作怒意,半開玩笑半試探地問他:「林晶晶你少用甜言蜜語逗我開心,當初逼你嘗試著吃螺螄粉,雖然聞起來是臭了一些,可吃起來還是不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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