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還遇到過一個面色潮紅、手心也紅得異於常人的食客,便猜測他的肝臟不好。結果茶歇時候,恰好他在食肆門口看到逃課出來的學子,便立即吼得像是只憤怒的獅子一樣追了出去,果然很喜歡發怒呢。
只可惜我學得不深,能力有限,不過後面再慢慢努力便是。林晶晶,這算不算是近朱者赤?」
林靖目視前方,面色不變,語氣卻隱隱帶上了一絲溫潤的笑意,「我可沒有教過梅梅如何行醫。不如賀神醫幫在下看看,瑾之的身體是否有恙?」
給他看病?那不是魯班面前耍大斧嘛?再說了,懷疑林晶晶不行的事情,她可不敢叫他知道,畢竟事關男性自尊,還是換個話題比較好。
求生欲極強的賀梅:「算了算了,還是講講你的新綽號吧。林晶晶,你的名字里有一個『立』字,算是一立。雙立的名字里也有『立』字,算是二立。後面來了一個我,便是三立。不如以後便叫你大立。」
林靖:「……」也就是她敢這般在他面前造次。
他深吸一口氣,「為何突然要為我換個叫法?」
賀梅:「你的這副打扮,像是隱居在山野之中,怡然自得的漁翁。既然是漁翁,須得配上一個與之相配的名字。」
林靖:「……那麼梅梅?」
賀梅:「我?自然便是漁婦啦。」
她想了想,補充道,「還是你在這尋仙湖中,撿來的。」
林靖的唇角悄然上揚,「這又是什麼歪理?停雲、時雨也是我在尋仙湖畔撿來的,比起雙立還要早些。」
那兩隻仙鶴?他的「子女」?
賀梅不滿:「林大立,你怎麼什麼都撿?若是那日你撿到的是別的女子,或者日後再撿到了,是不是各個都會像是和我初見的那日一樣,要給她們負責?以後豈不是要四立、五立……一百立啦?」
儘管越說越離譜,其實這個問題,她早就想問了。
如果當初不是她,會是怎樣?如果以後又有了別人,又會怎樣?
他這樣光風霽月,風雅出塵的人,究竟是怎麼喜歡上這樣世俗、庸碌、貪財、好色的她的?
在大越朝待了這麼久的時間,一窟鬼食肆順利營業,看似與林靖無關,可實際上,若是沒有他前期若有似無的幫助,根本不會有她的今日。
嚴洄不過是士大夫階層的一個縮影,若是沒有林靖這尊大佛,章西村之流真的還會那般對她這個小小的廚子禮遇有加,並且時不時地照拂一番嘛?
他明明會的東西很多,可不知從何時起,就對她褪去了這個時代文人雅士該有的倨傲,就連當初鬧起矛盾,也不過是她對淡漠疏離的他提前寄予了不該有的痴心妄想。
林靖:「不會。」
雨勢轉霽,他放下手中的魚竿,脫掉斗笠和蓑衣,退回到她所在的船艙里,伸手將賀梅攬入懷中,而後把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稍顯堅硬的胸膛溫暖寬闊,清雅的香味繚繞在鼻尖,給予人十足的安心之感。
林靖低沉磁性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不會有別人,也不會再有別人。能夠第一時間遇見梅梅,瑾之三生有幸,亦花光了此生所有的運氣。」
他頓了頓,低低地道,「若是換做旁人,左不過收留半日,給她些盤纏便也罷了。可偏生是異世而來、孤立無援的你,或許從初見那刻起,便註定會有今日。
是以彼時的我便總是倉皇躲避,不肯正視自己,以至於蹉跎了不少時日,甚至一度傷到了你的心。」
賀梅的嘴角忍不住翹起,「林晶晶,難得你肯說這樣長的一段話給我聽。」
林靖的頭偏了偏,溫熱的嘴唇不經意間擦過她敏感的耳朵,清淺的呼吸帶來陣陣癢意,「若是梅梅當初遇見的是別的俊俏男子呢?」
他此時的聲音好聽得不像話,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賀梅只覺得自己的耳朵都要為此懷孕了。
男色當前,她吞吞口水,強自鎮定地回答道,「你把我當成什麼人啦?義無反顧來追的男人,你可是我唯一、第一、以及最後一個。」
胸腔處傳來的震動,與耳側低低的笑聲,宣告著他現下的情緒十分不錯,甚至較之以往的內斂來說,已經顯得相當外漏。
賀梅:「林晶晶,上次倉促了些沒有去成好遺憾。回頭你可別忘了,帶我去你真正的家裡一趟,我想看看你長大的地方。」
抱著她的手臂驀然收緊。
賀梅:「若是不方便的話就再說吧。」她也不是有意要提起他的傷心事。
林靖卻「嗯」了一聲,把她放開,「除卻那隻交頸鴛鴦的盒子,母親還留了別的給我們,以後便盡數交給梅梅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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