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裡暖氣開的足,空氣很悶,犯了鼻炎的人本來就缺氧難受, 從坐下來到現在,太陽穴更是像要炸開一樣脹得不行, 溫白然臉色蒼白地撐著額角揉了揉,身邊人低聲詢問她要不要緊。她勉強說沒事。
剛說完, 側首上方一道冷厲的視線射過來, 她一抖,將將要抬起來的眼睫又低下去。
宋敘在應酬場合鮮少這樣冷臉, 他通常是溫和而疏離的,今天特殊情況,水晶燈下,他深邃長眸里忽明忽暗,看得人心驚肉跳。
溫白然心知這不是跟他正面交鋒的好時候,只能暫避鋒芒。卻不知這種明哲保身在外人看來更像是心虛。
周凜在察言觀色這方面沒什麼天賦,因為他從不需要看誰的臉色,往往只憑直覺做事。現在他的直覺就非常不爽。
溫白然迴避的神情像是怕了誰。可有他在,她還需要怕誰?
他黑眸里的火苗一竄,側首望去。
那邊的宋敘不偏不倚,冷眸相對。
所謂水火不容就是如此。
兩者相逢,山崩地裂。
霎時間,空氣里幾乎冒出火星來,強烈的焦糊味瀰漫開,連頭頂的燈都閃了一下。
好...好強的殺氣。
溫白然有氣無力地閉了閉眼。
頭更疼了。
廣培良是個老學究,除了精通學術,旁人只要不把水潑他臉上他都不知道自己得罪人,這會兒美滋滋地看著菜單,眼睛都看花了,一點沒察覺桌子上的暗流涌動。
「哎呀呀,這裡的菜看起來都很不錯呀。要不還是你們年輕人來選吧,我老頭子吃什麼都行的。」
他把菜單轉給宋敘。
宋敘眼睫低下去,慢條斯理地喝茶。
他不接話,還是向隼機靈道:「要不還是聽兩位女士的吧。」
廣培良:「也好也好。蘭君,那你來。」
「既然這樣,那我和溫小姐先看看。」
許蘭君也是個直腸子,聞言真的看過來,「周凜,介不介意換個位置啊?」
「當然不。」周凜從善如流地起身給她讓位。
許蘭君和周凜是半年前在朋友的朋友的聚會上認識的。她比那群人都大幾歲,又是搞文字工作的,剛認識的人都以為她是個嚴肅的老古板,其實她私下愛玩的不得了,而周凜又是個最會玩的。
周凜聽說她在某生物雜誌上班,也不懂她具體是做什麼的,只知道生物兩個字跟溫白然專業對口,想著有機會可以介紹她們認識。
許蘭君當時調侃他是二十四孝好男友,出來玩還不忘幫女朋友積攢人脈,真是難得。
周凜聽罷,叼著煙但笑不語。
不料這話過了沒多久倆人就分了手,再沒機會見面不說,許蘭君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這消息。
她將溫白然稍微一打量,驚艷道她果然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難怪周凜愛她愛的不行。
溫白然被她的不吝誇讚搞得有些受寵若驚。
她偏過臉去看旁邊。
周凜讓位後沒到許蘭君的位置上去,坐在她另一側,正支著手聽她們說話。
這是從前他們在一起時立下的規矩。
周凜朋友多,聚會也多,經常性的有新面孔加入。溫白然認不全那些只露過一次面的人,也不喜歡和人攀談,一旦周凜離開,她多數時候都是一個人沉默寡言地坐著,和周圍熱鬧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
後來她不愛再去人多的場合,周凜來哄她,她說去也可以,但有陌生人在的時候你不能離我太遠。
他到現在還記得這事。
許蘭君在身邊翻菜單,周凜察覺到她的注視,下巴低下來,驕縱黑眸里有幾分同從前如出一轍的愛護和重視。
「怎麼?」
溫白然不由軟了眼光,低聲詢問他今天要吃什麼。
周凜唇角勾起笑來說都行,你點什麼我都吃,先讓客人選。
許蘭君正好聽見這話,說那好啊:「既然你都說我是客人了,那今天就聽你安排吧。」
她把菜單一合,想起來今天說請客的另有其人,又回頭去問:「宋總、向總,你們別看周凜年紀不大,他可是老饕了。咱這頓就聽他的,改天我再找時間單獨請二位如何?」
向隼嘴角一抽,沒說好還是不好,「這......」
他正想著拒絕的說辭,周凜開口了。
「宋總。」
他直接點名,把向隼和溫白然都嚇了一跳。
下意識先去看宋敘。
男人臉色冷寡,眼帘低垂,老神在在的模樣看不出一絲情緒波動。殊不知,他就是這樣越沒動靜才越讓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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