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朝皺眉:「好像是有,而且你有沒有發現,這邊的血氣很重。」
這湄水城裡都是血氣熏天的,薛遙知都已經麻木了,她並沒有發現這裡血氣很重,只能循著聲音和容朝走過去。
越往裡走,那聲音便越大,似乎是鐵鏈碰撞的聲音,又似乎是利刃割肉的聲音,此時,一股血氣忽然飄進薛遙知的鼻翼間。
薛遙知下意識的捂住了鼻子:「味道怎麼這麼重?」
容朝沒說話,他繼續往前走,走了沒兩步,便在一處拐角停了下來,薛遙知連忙跟上去,被容朝攔住。
「別看……」
薛遙知撥開容朝的手,探頭看去,只一眼,瞳孔微縮——
身著血衣的少年雙手雙腳都縛著沉重的鐵鏈,雙手的鐵鏈已經一分為二,嵌在他勁瘦的腕間,雙腳的鐵鏈還連在一起,極大的限制了他的行動。
他被困在陣中,無數黑色的靈刃割破他的血肉,鮮血嘩啦啦的往下流,他面色如紙,已經看不出一絲血色。
但他並未倒下,只發了狠的攻擊前面厚重的土牆,那土牆已經裂開了層層縫隙,卻始終未曾透出光來。
容朝低聲說:「是那位鍾公子……他,是魔?」
薛遙知和容朝說蜜山發生的事情的時候,並沒有提起過鍾離寂的身份。她看著鍾離寂,垂在身側的手微微蜷了起來,她不想再看鐘離寂,他怎麼慘都和她無關。
可是她看著地面時,卻又見鞋尖染上了一層紅色,這裡光線昏暗,她卻又能看見地面上濕濡的鮮血。
全都是從鍾離寂身上流下來的。
那些靈刃割破他的血肉,鮮血墜入聚惡陣中,將他血中的魔氣聚攏,散播,蔓延,又將那魔氣凝成靈刃,再度割破他的血肉。
只要他不死,那這一場漫長的折磨,便永無止息。
容朝說:「他肯定是從陣眼逃出來的,我們得讓他帶我們去陣眼。」
容朝說著就沖了上去,微微泛著紅色的靈力震開鍾離寂周遭的靈刃,他一把拽住鍾離寂手腕垂著的鐵鏈,將他往這處陣法外拉。
鍾離寂連皺眉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毀陣的動作已經僵硬成了本能,被容朝乍然破壞,他便狼狽的跌倒在地。
容朝不得已用雙手拖著他往外拉,一邊拖一邊說:「這陣法你越是攻擊,越會被反噬,冷靜一點!」
鍾離寂附近的靈刃開始攻擊容朝,容朝的動作微微頓住,然後更快的將鍾離寂帶離這裡。
「薛遙知,快幫忙!」容朝喊道。
鍾離寂猝然回神,他甩開容朝,往前看去,便見薛遙知正站在不遠處,朝著他走來。她手中泛著冰寒的誅雪劍已經出鞘,劍尖抵在地面上,隨著她的走動劃出聲響。
薛遙知舉著劍,對準鐘離寂手腕上的鐵鏈,隨著幾聲清脆的「鏗鏘」聲,鐵鏈應聲而碎。她看見他蒼白的手腕上,被沉重鐵鏈磨得血肉模糊。
鍾離寂定定的看著薛遙知,黯淡的目光里被期許點亮,他想開口問薛遙知什麼,但喉嚨的乾澀讓他無法發聲。
薛遙知沒多看他,她收回目光,語速很快:「帶我們去陣眼,只要把陣法毀了,這些靈刃也不會再攻擊你。」
鍾離寂沉默著點頭,他擔憂他周圍還在不斷攻擊他的靈刃會傷害到薛遙知,一時也不敢靠她太近,只在他們前面帶路。
容朝和薛遙知並肩走著,他幽幽的說:「分明是我先救了這位鍾公子,他倒是只瞧得見你,你這魅力還挺大。」
薛遙知有些迷惑的看了容朝一眼:「你幾時開始這麼陰陽怪氣的同我說話了?你不該順勢自省一下為何你現在身邊一個姑娘也沒有嗎?」
容朝便不說話了。
鍾離寂在這裡被困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對這崎嶇複雜的密道已是了如指掌,不多時就將他們帶到了陣眼。
薛遙知在兩側的牆壁上看見了斷掉的鐵鏈,腳下踏著的地面還有未曾乾涸的血跡,直直的浸進了她的鞋子裡,很顯然鍾離寂被困在這裡放血,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鍾離寂在這聚惡陣中,修為被壓制,無法毀陣,容朝也是個半吊子,還不如薛遙知手中的劍有用,誅雪劍在這裡也只有薛遙知可以用,那麼毀陣的重擔便落在了薛遙知的身上。
薛遙知雙手握住已經出鞘的誅雪劍,朝著陣眼走去。陣眼附近的靈刃比鍾離寂周身攻擊他的靈刃還要多,割破了薛遙知的皮膚,薛遙知持劍的手抖了一下,毫不猶豫的朝著陣眼落下。
一劍又一劍。
靈刃不斷的割破她的皮膚。
鍾離寂忽然衝到了薛遙知的旁邊,他撤掉了護體的靈力,將靈力凝聚成刃,落在那陣眼之上,助她破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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