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們離開的方向,似乎是城主府。
薛遙知若有所思。
影魔興高采烈的將碎瓷片裡的靈石撿起來揣懷裡,也不管他吃飯的傢伙了,樂呵呵的說道:「今天收工了,這荒城果真是好心人多,我明日還來!」
這時已經是下午了,辛苦了一整日的影魔滿載而歸,回了客棧等著向鍾離寂邀功,薛遙知沒有立刻回客棧,而是打算再熟悉一下荒城。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頭頂的那輪血月光芒黯淡,代表著馬上就要入夜。因為是在沙漠中,夜晚的風沙很大,氣溫也偏低,這荒城貧瘠,目光所及之處不見幾盞通明的燈火。
荒涼寥落的街道上,此時只有薛遙知一個人行走著,又是一陣風沙吹過,模糊了薛遙知的視線,她揉了揉泛紅的眼眶,目光不經意間一瞥,忽然捕捉到了不一樣的光亮。
白日裡只見城主府高大巍然矗立,夜晚城主府的另一側卻是燈火通明,顯然是另一番不一樣的天地。
薛遙知循著明亮的光線繞了許久,驚人的繁華終於映入眼帘——以城主府為中心,荒城一分為二,這一側縱然是黃土沙石堆砌而成的建築,卻非常堅實穩固,就像進城時身後的那座城牆一樣。
數不清的燈火在黯淡無光的血月下搖曳著,建築高大的陰影投在平整光滑的地面上,只見人影交織,來往穿行的魔種衣著華麗,與街道林立的精美建築相得益彰。不知從何處傳來的絲竹之聲不絕如縷,讓那條街道顯出一絲靡麗。
而薛遙知遠遠的站在另一側只剩下黯淡血光照亮的荒蕪街道上,微微睜圓了眼睛,半晌才從這錦繡繁華中回過神來。
兩側的分界線上,把守著身著輕甲的士兵,將兩方天地徹底隔絕了出來,在貧窮的這一面街道上,還有一家小酒館亮著燈,裡面的魔種三五成群,喝著酒吃著肉,驚羨的目光時不時挪向繁華的那面。
有魔種兇惡的說道:「總有一天老子也能待在那邊花天酒地!」
「那你可能得去搬一百年磚,才能進月升街一日吧。」旁邊的魔種哈哈大笑。
喝高了的魔種三三兩兩的去月升街的街口鬧事,與駐守的士兵起了爭執,恰巧這時月升街里不知為何,嘈雜之聲蓋過了靡靡之音,大量身披輕甲的士兵從中心的城主府湧出,沖入月升街中。
有士兵高呼:「抓刺客!」
還在與駐守士兵對罵的魔種都安靜了一瞬,然後炸開了鍋——
「有魔打劫那老匹夫成功了?」
「吾輩楷模啊!」
「月升街是吧?爺來了!」
他們推搡著,更要往月升街里擠,場面亂成了一鍋粥,薛遙知趁機溜了進去。一進月升街,薛遙知便發現這裡的溫度極為適宜,很明顯是有陣法在,隔絕了荒城每日裡的糟糕天氣。
薛遙知不動聲色的拍了拍身上的黃沙,她穿的還是新裙子,裁剪得體的黑色長裙上,繡著金色的花,在裙擺蜿蜒綻放,不算華麗,卻也因她這張臉而不會令人覺得樸素。
在確保自己不會被發現後,薛遙知微仰著下巴,學著這裡來往魔種輕慢桀驁的模樣,穿過這華麗的長街。
這條街道非常長,同樣也非常曲折,有無數的岔路口,岔路口的兩側也都是建築,卻因為占地面積極大,並不顯擁擠,在月升街上,大都是秦樓楚館或是賭坊賭場之類的銷金窩,很顯然這是專門為有錢的魔種特別開闢的街道。
眼見著湧入月升街中的士兵越來越多,薛遙知不想節外生枝,便挑了相對狹窄偏僻的一條路,想要繞著他們走。
顯然有的人想法和薛遙知是一樣的,那就是城主府中正在捉拿的「刺客」。
街道的拐角處,薛遙知迎面撞上了飛奔而來的紅衣女子,兩人都猝不及防,撞得摔倒在了地面上。
女子也不顧身後追兵,張嘴就罵道:「長沒長眼,竟敢撞本小姐!」
薛遙知一眼便認出了這就是今天剛進城的那魔種,雖然不知為何,她成了刺客,正在被城主府的士兵們追殺。
眼見著身後追兵將至,女子還沒罵盡興,便不得不越過薛遙知,繼續往前跑,前面正是薛遙知來時的方向,追兵更多。
薛遙知思索了一瞬,忽然上前抓住了那女子的手,說道:「跟我走。」
女子愣了一下,但薛遙知已經帶著她跑了起來,她來不及甩開,只能硬著頭皮跟著薛遙知跑。
薛遙知久經鍛鍊,可不是那些士兵能夠追得上的。她雖然不熟悉地形,但月升街的街道曲折環繞,她帶著女子七拐八繞,一時間那些士兵們也抓不住她們。
薛遙知一直在記地形,想要找機會甩開那些士兵,怎料旁邊的女子先露了破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氣喘吁吁:「不跑了,跑不動了,先被抓了再說。」
話音未落,薛遙知便趁著追兵尚未追來,拽著女子的手腕,將她拉進了就近的建築中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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