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在大陸上流浪了百年,也有了心儀的女子,終於長進了麼?
魔主漫不經心的想。
外面在這時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撲面而來的是極為濃重的血腥味。
負責守衛魔宮安全的禁軍統領沖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在魔主的面前,聲嘶力竭:「主上!鍾離寂……鍾離寂……來了!」
魔主倏的從主位上站了起來,她問:「你說他來哪裡了?」
那統領一句話還未說出口,脆弱的胸膛便被一直堅硬強悍的利爪貫穿。
鍾離寂抽出手,那破碎軀體的胸膛破碎著噴灑著大量猩紅的鮮血,落在他玄色的袍擺,融入一片黑暗中。
他垂在身側的左手早已經化作了鋒利的爪子,已經數不清收割了多少魔種的鮮血,混合在一起的鮮血從尖銳的爪子上,滴答滴答的摔在地面上。
「還能來哪?」鍾離寂眼神嘲弄,看著上首那張可恨可憎的臉:「你覺得我會先去殺蒼遠山那個蠢貨?」
魔主並不記得她與鍾離寂起過衝突,記憶中,一直都是蒼遠山在嘲笑辱罵著他,若是報仇,他也該先去找蒼遠山。
此時鐘離寂既然能站在這裡,甚至還直接殺了禁軍統領,這只能說明一件事——他沒有去祭壇,而是直接攻入了魔宮,並且以極快的速度控制了魔宮。
大量的埋伏都設在血月山山頂的祭壇附近,魔宮的防守便相對薄弱了許多,鍾離寂竟會鑽這個空子嗎?
果真是長進了。
魔主審視奪度,明白此刻絕對不能與鍾離寂起了衝突,否則在援軍到來之前,她絕對會直接被他殺死在這裡。
「小寂——」魔主的聲音溫和下來,正如她對外寬厚仁慈的形象一樣。
比起蒼遠山,似乎還是這位宅心仁厚的魔主更得民心,甚至還有魔種稱讚過她,堪比上代魔主鍾離錦。
魔主如同慈祥的長輩一樣,輕聲對鍾離寂說:「我知曉你對當年的事心裡還有諸多怨恨,阿錦去世我也感到很遺憾,若我當真站在蒼遠山這邊,這些年來便不會與他離心了。若你想報仇,我也會幫你的,此時蒼遠山就在血月山上……」
「行了。」鍾離寂不耐煩的打斷她,他說:「馮貞,你究竟做過些什麼,你心裡清楚,無論是巢祿,還是那些刺殺。」
關於巢祿背後的人是魔主馮貞這一點,早在荒城的時候他就知曉了,巢祿遺留下來的那枚傳訊玉筒,另一邊連接著的正是馮貞;至於冒充執察司的那些刺客,是鍾離寂抓到了真正的執察司刺客,嚴刑之下逼問出來的。
這兩夫妻的確是各懷鬼胎,當年的內亂,誰都脫不了干係。
大批身著黑色甲冑的侍衛湧入掌月宮中,正如控制魔宮的其他宮殿一樣,控制了掌月宮。
鍾離寂看著被五花大綁的馮貞,面無表情的說:「你該慶幸,你有一個好兒子。」
「你什麼意思?」
鍾離寂充滿惡意的說:「你不知道嗎?我能讓禁軍打開魔宮的宮門。多虧了景曜給我的那塊令牌。」
雖然景曜的本意是讓薛遙知拿著能代表他身份的令牌離開,但薛遙知將令牌給了鍾離寂。
馮貞的神情陡然冷了下來,又有些恨鐵不成鋼:「我早知曉他胸無大志,卻未曾想他會做出這樣引狼入室的蠢事!」
若非她時日無多,待除去蒼遠山之後,那魔君之位還不如她來坐。
鍾離寂沒對*此多說什麼。
景曜和他的交易,其實是……除掉蒼遠山。
比起景曜與蒼遠山降到冰點父子關係,蒼遠山與馮貞的夫妻關係更是不可調和,當年他們為了權利構陷前任魔君魔主,在這之後同樣也會為了權利反目成仇。景曜知道,不止母親想除掉父親,父親也想除掉母親。
馮貞等不了那麼久的時間了,她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死在病痛之下,她的本意就是讓鍾離寂除掉蒼遠山,然後她再伺機除掉鍾離寂,就像當年殺了她父母那樣。
也因此,景曜會選擇幫助鍾離寂。
然而鍾離寂偏偏先來找了馮貞,打亂了他們的所有計劃。
鍾離寂大步走出了掌月宮。
算算時間,段思那邊也該差不多了。
若無意外的話,他該按照景曜交給薛遙知,薛遙知又給鍾離寂的那張布防圖,清理掉山上的守衛。
不過這也有一定的難度,段思做事也沒有那麼靠譜,蒼遠山十有八九會帶著一眾魔臣魔將躲來魔宮避難。
但此刻,魔宮皆在他的掌控下。
他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然而,也恰巧是這個時候,鍾離寂看見了東面的那片宮殿,濃煙滾滾。
魔宮的面積極大,那火勢此時輕易能讓他看見,就只能說明那把火已經燒到了控制不住的地步。
薛遙知還在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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