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一次看見鍾離寂流這麼多血,還是在湄水城周府的密道下,他被鎖在聚惡陣中放血。
「為什麼這次血還沒止住?」她喃喃自語,有不安的感覺席捲而來。
鍾離寂回答不了薛遙知,他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一張口就是血。
薛遙知直接割破手腕,開始給他餵血。他已經沒有意識了,甚至無法做到吞咽,她就卸了他的下巴,強行灌進去。
這樣一折騰下來,她的臉色也蒼白得不成樣子。
「沈寧呢?帶過來了沒有?」
方才魔宮的醫局裡養著的醫者也都來過了,但他們的醫術平平,根本派不上用場,薛遙知就讓丹緋去叫了沈寧來。
丹緋拉著沈寧走了進來。
沈寧看見薛遙知很是驚訝,看見鍾離寂的時候她就更驚訝了。
不過這時也沒有閒聊的時間了,薛遙知急聲說道:「你看看他怎麼回事,他流了好多血。」
甚至她都已經餵鍾離寂喝了那麼多她自己的血了,他胸口的血竟然還沒止住。
她疑心鍾離寂的身體是出了什麼問題,但她對於魔種的身體構造還不算熟悉,或許沈寧能找到原因。
沈寧聽了,直接用靈力探查他體內情況,但哪怕已經沒有意識,鍾離寂仍排斥著沈寧,甚至反噬得沈寧都嘔出一口血。
「他不配合啊。」
薛遙知抓住鍾離寂的手,另一隻手握住沈寧,以自己為媒介,靈力探入鍾離寂體內,與沈寧共享。
沈寧細細的查驗著,神情越來越古怪,她說:「知了,他們蛟龍的心臟生長著堅硬的龍鱗,按理說是沒有任何利器,能夠穿破鱗片的。」
「我知道。」鍾離寂和她說過,她問:「那他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他的心臟少了一片龍鱗。」沈寧費解:「除非是他心甘情願自拔龍鱗,否則誰能拔下來?這片龍鱗是不可能再生的,他是瘋了嗎?」
沈寧的疑問在薛遙知耳畔炸開,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帶著血污的掌心撫上心口,她的心臟在健康的跳動著。
一聲又一聲,像是在告訴她答案。
當日巢祿的那把刀,究竟是哪裡來的力量替她擋了下來——
答案就在她的面前。
沈寧還在和她說鍾離寂的病情:「自拔龍鱗對身體的損傷本來就很大,能養好了也就罷了,可他不好好休養,加上這段時間又受了不少傷,方才那致命的一刀,已經讓他的身體到了極限。我沒見過真這麼不要命的魔。」
薛遙知也是醫者,她明白沈寧這話代表了什麼。她想開口說些什麼,比如說鍾離寂的情況,說或許還有別的辦法,但是嗓子像是卡殼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沈寧的話她也聽不清楚了,只有尖銳的耳鳴在她耳朵里炸開,幾乎要震得她耳膜出血。
她的視線聚焦在鍾離寂慘白的臉上。
既然她有一片龍鱗護體,這說明那把刀應當也不至於要了她的命。
為什麼要替她擋?
薛遙知應當是知道為什麼的。
答案仍是在她眼前。
因為鍾離寂愛她。
所以從蜜山到魔界,他義無反顧,以血肉之軀,替她擋過很多次刀劍。
第185章 攻略第一百八十五天
宮殿裡的醫者來來去去,一波又一波,出去時都無奈的搖著腦袋,薛遙知坐在一邊,盯著昏迷的鐘離寂,神情呆滯。
殿內是濃重的血腥味,薛遙知那身衣裙也被浸染成了血衣,無力垂落在身側的左手手腕上的鮮血已經凝固,未能得到妥善處理,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她給鍾離寂餵了很多血,此時也不好受,腦袋裡是一陣一陣的暈眩,讓她眼前一片模糊。
但薛遙知知道她不能倒下,她如果倒下鍾離寂就完了,他的血還沒有止住,遲早會被耗死。
短暫的休息過後,薛遙知倏的站起身,聲音冷淡:「除了沈寧,都出去。」
那些醫者巴不得趕緊跑,生怕一不小心就變成了治不好就全都給鍾離寂陪葬。
轉眼間殿內就只剩下了薛遙知和沈寧,還有一個躺在榻上的鐘離寂。
「丹緋,把門合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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