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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啦,知了姐姐。

……

寒川州的四季並不分明,當初薛遙知離開時此處便是大雪紛飛,如今再度歸來,州域裡仍是白雪皚皚終年不化。

寒英河畔戰火連天,魔族並未在人族與妖族的兩面夾擊下露出疲態,雙方也都未能從對方身上討到好處,戰況膠著了好幾個月的時間。

薛遙知本打算前往冰城探查容朝當年死因,但仙君殿已經荒廢良久,如今寒川州的掌權人玄極宗掌門霍疏又在寒英河對抗魔種,同在此地的還有霜梧州的女君溫弦,而溫弦又是當年那晚同在冰域之巔的人之一,於是她便決定前往寒英河後的景城。

因為戰事,景城已經封鎖,薛遙知本以為要頗費一番功夫,才能進入景城,但在景城值守的大多都是玄極宗弟子,裡面還當真有認得薛遙知的,見了她都覺得很是驚喜,忙不迭的領她入城。

薛遙知只知曉當年她與鍾離寂離開後,便被仙門當成了魔種,按理說這些玄極宗弟子認出她來,都該對她刀劍相向,卻不想態度仍是如此恭敬。

疑問在唇齒間打了個圈,薛遙知問出口的卻是:「這景城裡為何近乎成了空城?莫說百姓,便是修士都未見幾人。」

「主上、薛姑娘有所不知。」那弟子有些不知道該如何稱呼薛遙知,最終還是以姓氏相稱:「那些魔種卑鄙無恥,竟二次用了毒攻,那也不知是何毒物,軍中的醫者尚未能完全研製出治療之法,這景城裡皆是中毒之人,是以在薛姑娘看來,此地幾乎成了空城。」

薛遙知眉頭緊皺:「又用毒攻?」

「不錯。」那弟子嘆了口氣,而後又顯出幾分難得的快意:「惡人多磨,他們用毒,卻反噬到了自己的身上,如今他們的大營里,也多的是死在這毒下的魔種!」

薛遙知沉默了許久,沒再說話。

由於雙方都倒在了見血散下,最近寒英河反而呈現出了一種詭異的和平,所以薛遙知很快就在景城的城主府里見到了溫弦,只不過她來的時間不是很巧,四大主州與妖族的主帥都正在城主府里議事。

薛遙知在偏院裡等了等到日薄西山,多年未見的溫弦才腳步匆忙的趕來見她。

溫弦仍是一襲白衣,腰間掛著一把寒光凜冽的劍,烏髮束成馬尾,很是清爽幹練,見著薛遙知,她如冰似霜的面容上,露出了笑容。

「溫女君。」薛遙知衝著她頷首。

「許久未見了,薛姑娘。」溫弦打量了她一眼,問道:「近些年來你還好嗎?」

薛遙知頷首。

她本來想直接問容朝的事,但溫弦已經又開口:「薛姑娘,我很高興能在這裡見到你,這說明你並未與魔種為伍,我當初為你正名,也並未並未做錯。」

怪不得那些認識她的玄極宗弟子對她都沒有敵意了,薛遙知心中感激:「多謝你,溫女君。」

「無妨。」

溫弦似乎是還想再問些什麼,但薛遙知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口:「溫女君,我此來是有一事想要問你,當年你在冰域之巔上,可有見著一個……應當是穿白衣,錦袍玉帶的青年?」

溫弦不解的看著薛遙知。

薛遙知比劃著名同溫弦描述容朝的特徵:「他當時應當是二十幾歲的青年模樣,左邊眼角有一顆紅色的淚痣,雖是冬日,但應當也會拿把摺扇瞎扇。」

「那晚死了不少人,但幾乎都是仙君殿的侍衛,而的確也有一具無人認領的屍體,是在臨近下山時,被霽華仙君親手所殺。」溫弦回憶了一下,她的確是聽說過:「這之後霽華仙君昏迷不醒,由於那人被他親手所殺,也無人敢將他安葬,最後裹了草蓆扔進了亂葬崗中。」

「哪裡的亂葬崗?」薛遙知雙手緊握,幾乎是在溫弦的話音落下時她就追問。

「那亂葬崗已經被填平,現下已經找不到了。」

半晌薛遙知才怔然頷首:「我知曉了。」

這麼多年了,也該是早就化成一把白骨了,此時再為他收斂屍身,未免太遲。

溫弦見薛遙知神情恍惚,不免有些擔憂:「薛姑娘,你可無事?」

薛遙知呆呆地搖了搖腦袋,連道別都忘記,便拖著僵硬的雙腿想要離開。

議事廳外,尚有人駐足。

那弟子入議事廳稟報的時候沒有避人,而當年溫弦雖為薛遙知正名,但在坐的都非普通修士,自然也知曉當初究竟是怎樣的光景,因為牽扯上燕別序和鍾離寂,薛遙知三字在仙門可謂如雷貫耳。

當初已與燕別序成婚的薛遙知分明是與當時的魔界少主鍾離寂私奔,時隔多年卻出現在景城裡,於公於私,都很難讓人不對她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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