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別序不再追問。
他將誅雪劍握在手中,用衣擺細心的擦拭著劍身上的灰塵,但劍身卻很難顯出當年銀白凌厲的模樣了。
「倘若我將誅雪劍留給你,你會要嗎?」
「一柄連鐵劍都不如的廢劍,我為什麼要?」薛遙知反問。
燕別序「嗯」了聲,沒再多說。
鍋里的粥開始沸騰,發出咕嚕嚕的聲響,騰升起的氤氳白霧模糊了他們的視線,薛遙知的聲音忽然傳來:「可你是燕別序,你當真甘願老死在這裡嗎?」
「我死了不好嗎?」他輕聲說:「知了,你還是那麼心軟,你狠不下心殺我,我就這樣死了,你應當也能鬆一口氣。」
薛遙知沉默許久,才說:「你應該知道,戰事已起,魔族勢如破竹,人族卻節節敗退,所有人都在等你回歸。」
「與我無關。」
他連薛遙知都守護不了,何談守護大陸,他已是廢人,已經爛了這*麼多年了,也好不起來了。
薛遙知沒有再說話。
鍋里的粥已經軟糯粘稠,燕別序將碗洗乾淨,盛了兩碗白粥,端進了屋子裡。
薛遙知半晌才走進來。
燕別序用調羹撥弄著碗裡的粥:「已經不燙了。」
「我不餓。」
燕別序「嗯」了聲,默不作聲的喝著索然無味的白粥。
薛遙知沒動那碗已經完全冷掉的粥,燕別序將碗筷收拾回廚房,清洗乾淨。
這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血月的光芒黯淡,天地間都透著淡淡的粉色,薛遙知站在院子裡,凝望著那輪粉色的月亮,柔和的粉光打在她的身上,顯出一絲柔和。
燕別序看了她一會兒,才走過去:「蠻荒之地的晚上很冷,我本以為我是不怕冷的,原來只是我從前有靈力,我才知曉,凡人脆弱至此,甚至難以抵禦如此尋常的天氣。」
薛遙知嘲諷:「你不是有至曜玉麼?」
「至曜玉碎了,我試了很多次,都補不好了。」燕別序聲音平靜的說:「我該知曉,破碎的玉是無法再修復的。」
他垂下眼眸,夢囈一樣的呢喃:「好在你如今也不需要了。」
薛遙知沒說話。
「很晚了,你走吧。」燕別序也抬頭,和她望著同一輪月亮:「你能最後陪我一次,我很開心,知了。」
「大陸上的形勢不容樂觀,魔族已經取下了埋雪關,如今大軍正在寒英河畔交戰,有靈脈的靈力加持,這麼多年來仙門也沒有出第二個燕別序,人族不是魔族的對手。」薛遙知聲音毫無起伏的說:「現下看來,只有你才能掣肘鍾離寂。」
白日裡的疲憊湧上身體,讓燕別序幾乎無法保持站立,他退到門檻邊坐下:「憑我這副殘軀嗎?」
「你是燕別序,你一定有別的辦法。」
他說:「很遺憾,知了,我沒有別的辦法,況且你不是希望我死嗎?」
「我是想你死,但我希望你死在戰場上,而不是窩囊的老死在這裡。」
燕別序沒說話,他自我折磨了這麼多年,早就不想活了,死亡於他來說才是解脫,況且此時,他連他的劍都揮不動了。
誅雪劍感知到燕別序的心意,急急飛來,但燕別序並不伸手,耗盡力量的誅雪劍便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誅雪劍墜地之時,薛遙知也站在了燕別序面前,她低垂著眉眼,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說道:「你想就此解脫,哪有那麼容易?燕別序,記住,你永遠虧欠我。」
燕別序還未明白薛遙知是什麼意思,就見四周金光瀰漫,繁瑣複雜的陣紋映入眼帘,他幾乎是頃刻間就反應過來,薛遙知想要做什麼了。
他的情緒終於出現波動,近乎失控的說:「知了,住手,你不能就這樣抽出你的靈根——」
燕別序如今只是普通人,薛遙知可以用定身術輕而易舉的控制住他,她在燕別序面前坐下,在陣法的作用下,她的臉色慘白得像是透明一樣。
迎著燕別序赤紅的雙眸,薛遙知說:「還記得當年在青城元宵節那日你承諾過我的嗎?我記了很多年。」
——願強大者護佑弱小,願上位者得見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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