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遙知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哭。
她坐在榻上,很是無奈。
似是過去了許久,她小腿上掉落的眼淚都隨之蒸發,鍾離寂慢慢的收回手,見她的膝蓋光潔如玉,又莫名的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鍾離寂倏的看向薛遙知,他的眼睛通紅,比之那對漂亮的暗紅色眸子更甚,他握住她的手腕,靈力湧入,讓他的臉色驟然蒼白:「知了,你的靈根呢?」
薛遙知避重就輕:「我已經不能修煉了,你的身邊太危險,你該放我去過平靜的普通人生活。」
鍾離寂眸色很深,他看著薛遙知,說道:「我們是夫妻。」
「我會寫和離書。」
「我來得匆忙,寒英河那邊還得即刻返程,明日我就會帶你回寒英河。」
薛遙知眉頭緊鎖。
鍾離寂是不知悔改的,他們已經鬧到了這種地步,怎麼可能依舊粉飾太平?
鍾離寂用清潔術將這房裡打掃了一遍後,便擁著她躺在了榻上,輕聲說:「你的靈根我會想辦法,先睡一會兒吧。」
薛遙知伸手推他,抗拒與他親密。
鍾離寂看了她許久,才緩緩的鬆開手,下了床,如同很久以前那樣,背對著她坐在地上,入定修煉。
薛遙知昨晚本來就沒睡多久,折騰了這麼久自是十分疲憊,她心知鍾離寂看著她她沒辦法有別的動作,便只能睡覺。
再醒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鍾離寂算準了她醒來的時間,桌上已經擺了熱氣騰騰的飯菜,他知道她身無靈力,會感到飢餓。
雖然睡了很久,但虛弱的身體沒有靈力維持,衰敗得很快,薛遙知抓著她披散在腦後的長髮一看,裡面已經夾雜著幾許銀白的髮絲了。
薛遙知緩緩的爬起來,拖著疲憊的身子坐到桌邊,安靜的用飯。
門外傳來鍾離寂與人交談的聲音:「怎麼是你過來?寒英河那邊戰況如何?」
墨羽溫吞的聲音響起:「屬下是替丹緋來這一趟的,君上不在,寒英河那邊情況不容樂觀……」
似乎是怕打擾到薛遙知,他們的聲音逐漸淡去,薛遙知味如嚼蠟的用完了晚膳,剛放下筷子鍾離寂便進來了。
鍾離寂的神情有些沉鬱,顯然是墨羽帶來的消息不好,他走到薛遙知的身後,目光從她烏黑長髮間夾雜著的銀白髮絲掠過,他伸手握住一縷髮絲,很是心疼。
薛遙知把頭髮奪回來,三兩下便用髮帶束成了一個高馬尾,遮住了那些討人厭的白髮。
鍾離寂收拾著桌上的碗筷,對她說道:「知了,我一會兒要去魔宮查閱一些資料,看能否為你重塑靈根,倘若不行的話,我會與你結下血契,壽命共享。」
荒城裡有可以通往魔都,但只有鍾離寂與薛遙知有權使用,只不過現在薛遙知身無靈力,自然無法啟動。
薛遙知沒說話,但拒絕的態度很明顯。
離開臥房前,鍾離寂說道:「明天天亮前我會趕回來,你今晚好好休息。」
薛遙知明白她得在明天鍾離寂回來前離開這裡,然後找死,她並不打算死在鍾離寂面前,沒必要讓他再哭一場。
深夜,萬籟俱寂。
薛遙知收拾整齊,同樣給鍾離寂也留了一封和燕別序一樣的和離書,然後推開了房門,她本以為墨羽會派侍衛看管著她,結果院子裡一個人也沒有,似乎這裡只有她一人。
雖然想不明白為什麼,但薛遙知還是提著燈,飛快的出了小院,然後便在院門口看見了一匹高頭大馬。
薛遙知好像明白了什麼,她毫不猶豫的翻身上馬,雙腿夾著馬腹,一隻手提著燈,另一隻手拽著韁繩,騎著馬兒,飛馳出城。
顫巍巍的燭火經不起這樣的速度,在出了城之後,薛遙知的速度就慢了下去,她沒有往小鎮與村落的方向走,而是用燈照著亮,往無人生存過的荒涼地帶前行。
薛遙知趕了半夜的路,凌晨時天色稍微明亮了一些,她才下了馬,坐在地上緩了一會兒後,摸出藏在靴子裡的匕首,用冰涼的匕身在脖頸上找大動脈,爭取能夠一刀斃命,不受太多痛苦。
卻不想她剛找准位置,要刺下時,遠處忽然傳來了雲獸腳步翻騰的聲音,她放下匕首,便見墨羽追來。
薛遙知因為沒有看見鍾離寂,便沒有什麼過激的舉動,只是看著墨羽擋在她面前,她問:「你不是要放我走嗎?現下為何還要來抓我?」
自戰事起,薛遙知與墨羽便有過不少的齟齬,墨羽應當是很看不慣她三番兩次影響鐘離寂決策的,所以在察覺到她有想離開的意圖時,並未阻止,還特地給她準備了馬匹。
墨羽朝著薛遙知行了個禮:「主上果真聰慧,但傳來異動,君上提前回來,您很快就會被他抓到,走不掉的。」
鍾離寂想找到薛遙知實在是太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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