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遙知查了一下,這是國內一家非常知名的心理醫院,她點進對話框,聊天記錄還保留著,她們從2X16年到2X23年,一直保持著聯繫,聯繫的頻率並不高,只是忽多忽少的,最後一條是她說她又失眠了,安娜醫生讓她來她的辦公室。
不久之後,她就住院了。
薛遙知看過她的病歷,她是精神類藥物服用過量,導致腦部缺氧休克,成為植物人,在醫院裡躺了兩年時間。
薛遙知深嘆一口氣,抬起手,看著她的手背,上面密密麻麻的針孔,她閉了閉眼,問自己:「這些年你過得不好嗎?」
……我過得也不好。
但我們是不會被毀掉的,我們仍有光輝的未來。
三個月後,薛遙知出院。
雖然身體還是有些虛弱,但她到底年輕,工作性質原因,也注重鍛鍊,身體底子很好,恢復得很快。
出院的這天薛遙知去探望了撫養她長大的福利院院長,院長姓孫,已經退休,她這一生都在做善事,年邁後,許多當年受到她的照顧的孩子長大,將她視作親奶奶贍養。
薛遙知也是其中之一。
而孫院長也和她記憶中的阿婆一模一樣……或者說是阿婆與孫院長相似。
薛遙知有些排斥她會無意識的將滄泫大陸的那段記憶蓋過她本身的記憶。
明明那就不該是她的生活。
晚上,她與曲寶音聚會,曲寶音不太放心她一個人住,還嚷嚷著要和她一起睡,薛遙知笑著應允,和她一起回了家。
她住在市中心的一間公寓中,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布置得非常溫馨,她一直都是一個非常認真生活的人。
曲寶音在公寓裡和她住了幾天後,她的男朋友終於按捺不住過來抓人,曲寶音這才戀戀不捨的離開,離開前紅著眼眶說:「知知,你一定要好好的,我真的捨不得你。」
薛遙知哭笑不得:「我們明天不見面了嗎?」
「見!我們每天都要見!」
這晚,薛遙知從上鎖的抽屜里,找出了一本日記,她抖了抖紙張上的灰塵,思索許久,才翻開了第一頁。
「2X15年10月13日,晴。我回家了,我為什麼要說「回家」?我似乎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
曲寶音提到過,她二十歲時也失去過一段時間意識,當時都以為她是太累了才短暫休克,雖然兩個月後她才醒來。
只是短短的兩個月而已。
薛遙知意識到她去過兩次滄泫大陸,第一次是二十歲時,第二次是二十八歲時,只是前者在現代只過去了兩個月,而後者卻是兩年。
第一次去滄泫大陸時她無法修煉,識海脆弱,回到現代時也無法短時間內回憶起那段記憶,但根據日記上寫的,她在慢慢的記起來。
「2X15年11月19日,陰。我很想他,我想回家。」
「2X15年11月20日,雪。A市下雪了,就像當年沐青州的那場大雪一樣大,容朝是不會照顧自己又怕冷的笨蛋,他現在還好嗎?」
「2X15年12月31日,雪。我回不去了,他會在傻傻的等我嗎?」
「2X16年1月13日,陰。好想他。」
「2X16年2月14日,陰。好想他。」
「2X16年2月15日,陰。好想他。」
「2X16年3月4日,陰。陰陰陰陰陰討厭的天氣!!!」
「2X16年4月1日。陰。我是生病了,曲曲說最近的天氣很好,陽光明媚,我們該去看醫生,我也這樣覺得。」
這之後日記空檔了一段時間,她再記錄起日記,寫的都是工作中的一些問題和總結,偶爾夾雜著幾句好想他。
如果只看日記的話,這幾年她的情緒都非常穩定,或許是工作太過於忙碌,她也沒時間想太多。
薛遙知一頁一頁的翻過去,變故不出所料的發生在兩年前,或許是因為壓抑得太久,她其實一直都沒有痊癒,在短暫的休假裡,她的情緒徹底崩潰。
「2X23年7月1日,陰。我已經很努力了,但再這麼下去我會被毀掉,那就再搏一搏吧……救救我,容朝,救救我。」
「2X23年7月2日,晴。愛我,救救我。」
日記戛然而止,然後被薛遙知重重的合攏。她用手背重重地揉了揉泛紅的眼角,一夜無眠。
第二天,薛遙知去了一趟診所,預約了安娜醫生,安娜醫生看到她很是高興,她問:「我該去找那段記憶嗎?」
「薛女士,逃避可恥,但有用。」安娜醫生並不能確認此時的薛遙知能否承受那段不為人知的痛苦記憶,她說:「遺忘也是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
她的身體在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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