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看過是一回事,今生親身體驗又是另一回事。
容朝看她就是不肯睜開眼,他在這方面臉皮沒薛遙知厚,一時惱怒:「薛蟲蟲趕緊睜眼,還真要本少爺給你換衣裳?你是人死了又不是手斷了。」
薛遙知樂了,她從棺材裡爬起來,笑容滿面的說:「容朝,你這人怎麼兩幅面孔,我一好你就狂,怎麼不柔情似水的喊知知了?」
容朝:「……」
他瞪著薛遙知,耳根泛著薄薄的紅。
薛遙知從棺材裡跳出來,撲到他身上,很開心的說:「容朝容朝,你高興嗎?我來找你啦。」
容朝雖然已經確定了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但在薛遙知撲過來的那一刻,他感受著懷中的溫度,還是忍不住又問:「我真的沒有在做夢嗎?」
薛遙知記得容朝故意掐她,她慫恿:「覺得在做夢的話你使勁掐一掐自己,看會不會疼醒。」
容朝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掐她的臉。
薛遙知尖叫:「容朝!你找死啊!」
「看來是真的。」容朝若無其事的收回手。
薛遙知又揉了揉泛紅的臉,罵過了也沒和他計較,也沒打算掐回來,她嘟囔:「你還沒回答我呢。」
他答:「高興。」
薛遙知看著他泛紅的眼尾,問:「那你笑一個。」
迎著薛遙知明亮的眼眸,容朝的唇角勾了起來,聲音逐漸輕快:「我高興死了,薛遙知。」
「我也很高興。」薛遙知笑彎了眼:「容朝,這是我們的來生。」
他應了一聲,眼神溫柔。
薛遙知摸了摸肚子:「餓了。」
「衣裳換好,我們出去吃飯。」容朝下巴微抬。
薛遙知雖然覺得沒必要,身上的衣裳應當是昨天才換過的,但她還是沒說什麼,隨手拿起那條衣裙,一抬眼容朝已經自覺的退了出去。
這是一條色彩鮮艷的紅色長裙,裙擺極為不規則,拼湊在一起又顯得很是融洽活潑,她站在梳妝鏡前整理著裙擺,容朝又繞了進來。
薛遙知坐在梳妝鏡前,撐著下巴看容朝幫她編頭髮,一條墜著許多色彩斑斕羽毛的髮帶被編進烏黑的長髮間。
鏡子裡的女子面龐白皙,臉頰泛著健康的紅色,離開時沒幾兩肉的身體似乎也沒那麼瘦弱了,至少臉頰沒再凹陷下去。
容朝把她的身體照顧得很好。
他和她的身體一樣愛她。
薛遙知彎著笑眼,喊他:「容朝。」
容朝拿了胭脂,本來想讓她的臉有點血色的,但此刻似乎也沒必要了,他放下了手中的脂粉,回道:「幹嘛。」
「照顧我會很幸苦嗎?」薛遙知覺得很感動,她說:「我記得我走的時候頭髮都是白的,現在黑了,我還感覺我再活一百年不是問題。」
「可不麼。」容朝輕哼了一聲,和她細數:「你知不知道這些年給你用了多少好東西啊,便是一個無用的容器,此時都該當成為人人爭搶的至寶了。」
結果放在薛遙知的身上,就跟石沉大海一樣,她還是那麼瘦弱無力。
薛遙知抓重點:「我是至寶?」
「你是小廢物。」容朝點評:「給你種了好多條靈根了,都種不進去,最後還是只能用來給你維持體內生機,你現在也就比病怏怏的普通人強點。」
薛遙知:「……」
她苦著臉說:「我以後不會真的不能修煉了吧?」
容朝:「是的。」
活該薛蟲蟲這個笨蛋,以為自己要死了就把靈根給別的無關緊要之人,哼。
「那你以後要當我的打手了。」薛遙知瞥他一眼:「你知道的,美貌總會惹來麻煩。」
「大言不慚,你雇得起我麼。」容朝將編好的辮子往她身前一撥:「吃飯去。」
薛遙知起身和他往外走,她這才發現這間臥房大得未免有些離譜了,該有的房間應有盡有,可是這不是客棧嗎?
容朝似乎看出了薛遙知的疑問:「這間客棧我開的,我住得好點有問題?」
薛遙知搖頭:「可是這是在哪?」
容朝推開門,他們在這高樓的最頂層,視野開闊,樓下景象一覽無遺,極是熱鬧繁華,數不清的散修穿行其間,伴隨著隱隱傳來的絲竹管弦之聲,譜成一段很是和諧的樂曲。
「薛遙知,歡迎來到——」容朝頓了頓,笑著說:「極樂州。」
薛遙知驚詫,她忽然想到昨夜她穿行在蒼白的人群中,立刻反應過來她看見的都是極樂州窮凶極惡的亡魂。
百鬼夜行,而人族避於無名客棧中;待到太陽升起時,群鬼退散,他們也能走出客棧。
薛遙知又想到一件事:「不是有陣法嗎?昨天我怎麼就這麼進來了?你這客棧安不安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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