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还是收收心思罢。” 燕景焕声音冷冽,“星晚已然是我的王妃,容不得你肖想。” 两人间的对峙终是引来众人侧目,被歌舞吸引的宾客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冲突惊得呆若木鸡。 原本热闹欢腾的宴会现场,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正笑盈盈与京中贵妇交谈的皇贵妃也察觉到这边的异样,脸色骤变,唇畔笑意尽失。 “何事喧哗?”她声音冰冷,显然不悦自己的兴致被一再破坏。 广安公主脸上立马堆满甜美笑容,灵动的小鸟般快步走到皇贵妃身侧。 “三皇兄高兴吃多了酒罢了,皇贵妃娘娘,今儿是您的大日子,您别生气,坏了好心情可不值当。” 广安公主娇声细语,轻轻拉住皇贵妃的手,身子前倾贴近她,满脸仰慕,“娘娘,您今日这身百鸟朝凤华袍,实在是太惊艳了!” 她大着胆子,伸手摸上那华贵衣料,轻轻摩挲着啧啧称奇:“这绣工、这宝石,简直把您衬得母仪天下,尊贵至极,依璃月看来,这满天下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能有您这般风采了。” 皇贵妃听了,神色稍缓,眸中浮起一丝得意。 广安公主见状,赶紧乘胜追击:“娘娘执掌六宫辛苦,把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又对太子殿下悉心教导,太子日后定能成为一代明君,这可全都是娘娘您的功劳。今日这生辰宴,更是让咱们见识到了什么才叫真正的皇家气派。” 周围的贵妇们一听,也纷纷围过来附和。“是啊,娘娘这身装扮,这通天的气派,简直是仙女下凡,不,是王母娘娘再世呢。” “娘娘不仅人美心善,还这么有智慧,当真是我们的楷模。” 皇贵妃被众人捧得飘飘然,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先前的不悦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和贵妇们谈笑风生起来。 被魏子麟和燕景焕吸引的宾客们似乎也找到了化解尴尬的突破口,纷纷举杯起身去向皇贵妃敬酒。 歌舞再起,丝竹正酣,宴会现场又沸腾了起来。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燕景焕暗中给扮作随从的邢舟使了个眼色。 邢舟垂眸,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殿。 月渐西斜,翊坤宫里大部分侍从都被调去忙碌宴会了,宫里倒显得冷清的很。 沈星晚和如意一路搀扶着唐琳儿,步履匆匆地来到皇贵妃宫里的偏殿。 唐琳儿面色苍白如纸,额上豆大的汗珠儿不停滚落,每走一步都颤着身子痛苦呻吟,双手紧紧地护着肚子,仿佛那是她最后的希望。 甫一进偏殿扶唐琳儿躺下,沈星晚便焦急唤道:“太医,快些!” 一路陪同的太医匆匆赶上来,顾不上擦拭额间细密的汗水,立刻着手为唐琳儿施针保胎。 太医的手法沉稳熟练,细长银针在烛光下闪烁着寒光,一根接一根地精准扎入唐琳儿穴位,太医眉头紧锁神情专注,时刻观察着唐琳儿的反应。 待施针完毕,太医终是叹息一声,替唐琳儿掩好被角,神色凝重地叮嘱道:“侧妃娘娘此胎坐的不甚稳当,恐怕是曾经受过什么惊吓,落下妨碍了。” 沈星晚还未开口,如意焦急问询道:“那可怎么办呀?可有法子调理?” “往后万 不可再忧思过重,情绪波动也不可太大,否则这腹中胎儿,实在是危险啊。” 唐琳儿虚弱点了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痛楚命如意好生送太医离去。 沈星晚坐到唐琳儿身旁,轻轻握住她的手,添油加醋地说:“我知你心中难过,但你也瞧见了,只要有陆玉芝在,你和你腹中孩子往后的日子都不好过。” “她仗着有皇贵妃撑腰,行事越发肆无忌惮,你呀,还是多忍让些,退一步海阔天空” 唐琳儿眸中愈发狠厉,咬牙打断她的话:“她如此欺我,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说着,她伸手抚向微微隆起的小腹,“我孕中受惊吓那次,就是她故意送死猫崽来吓我,才落下了病根。如今她又这样步步紧逼,到底是不肯让我平安生下这孩子了,既如此” 沈星晚拍了拍唐琳儿的手,“你先安心养胎,怀着身孕呢,情绪不好有损胎儿。你且好生歇息罢,我得回去赴宴了,离开太久对皇贵妃娘娘不敬。” 说罢,她看向如意,轻声嘱咐:“好生照顾你家小姐,片刻都不能离开。” 如意连忙点头,眼眶泛红:“王妃放心,奴婢一定寸步不离。” 沈星晚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起身缓缓走出偏殿。 然而,她并没有朝着宴会厅的方向走去,而是悄然拐进了一条幽静的长廊。 月色如水,洒在石板路上,勾勒出她纤细身影。 她警惕观察着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便在一处假山旁与邢舟汇合。 邢舟身着黑色夜行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压低声音说道:“王妃,都准备好了。” 沈星晚微微点头,眸光坚定,“行动罢。” 两人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朝着私库附近靠近。 待靠近私库时,沈星晚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故意踢开路旁的石子弄出轻微声响,引起了守卫的注意。 “谁在那儿?!” 守卫大声喝道,提着灯笼朝沈星晚方向走来。 “王妃娘娘?” 守卫转过拐角,看见沈星晚跌倚在一棵桂花树下,赶紧恭谨行礼。 沈星晚装作痛楚模样,蹙眉道:“我奉皇贵妃娘娘之命,送妹妹来偏殿休息,我来得匆忙未带丫鬟,想回宴会竟迷了路,还崴了脚,动不了了。” 侍卫赶紧上来想要搀扶她起身,沈星晚立刻低斥责:“放肆!男女授受不亲,不许碰我!” 侍卫登时收回了手臂,为难回望了一眼守在私库门口的另一个守卫。 沈星晚吩咐他:“这样罢,你去宴会那边,找燕景焕过来接我。” “这” 守卫为难极了。 沈星晚知他不敢擅离职守,撇了他一眼,骂道:“你怎的这样死板,那儿不是还有一个人守着呢么?难道就让我在这儿活活疼死不成?若让皇贵妃娘娘知道了,看她如何治你的罪!” “是。” 守卫拱手应了,转身回去同私库门口的那个守卫低低交代了几句,匆忙往宴会的方向跑去。 沈星晚见他走远了,眼珠微转,忽然“唉哟。”了一声,私库门口的守卫立刻循声望了过来。 沈星晚痛楚捂着脚踝,眸中泛起泪花儿,盈盈望向那守卫,娇声道:“我实在站不住了,劳烦你端个凳子来与我坐一会儿。” 那个侍卫面露犹豫,委实不敢离开一步。 沈星晚神色愈发难受,仿佛实在挨不住随时要昏厥的模样,哀怨道:“且随便搬个什么来与我坐坐罢,我脚踝痛的不行,着实受不了了,快些!” 那守卫抿唇,终是眼睛紧紧盯着私库的大门,抱起门口的一个石墩往后倒退着退到沈星晚跟前儿,一瞬都不肯挪开视线。 守卫俯身放下石墩,沈星晚称谢挪过来往上坐,忽然装作一个身形不稳,踉跄往前跌去,守卫下意识地伸手搀住了她。 守卫惶恐看向她的脸色,放她坐稳立刻抽出手臂。 与此同时,邢舟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迅速摸进了私库里。 撒娇人家疼着呢。 “哎呀,你想摔死我不成?” 沈星晚强装镇定,继续与守卫周旋着。 她眸光不时地瞟向私库的方向,焦急期盼着邢舟能顺利得手。 守卫的耐心渐渐被消磨殆尽,神色略显焦急无奈,“王妃娘娘,您稍安勿躁,咱们已经派人去请王爷了,王爷应该很快就到。” 沈星晚眸中泛泪,蹙起秀气的柳眉,“我这脚踝疼得厉害,实在是等不了了,你就不能再想想办法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试图寻找一个能让邢舟顺利逃脱的机会。 就在这时,沈星晚余光瞥见私库内传来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 那是邢舟发出的得手信号。 她心下一喜,紧接着又焦急起来,此刻守卫就站在她的面前,紧紧盯着私库的大门,邢舟根本没有机会逃出来。 她心急如焚,心念电转间忽然下定了决心,伸手一把拉住守卫的衣袖,“你到底有没有在想办法,我可是摄政王妃,你就这么敷衍我吗?” 守卫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登时红了耳根慌了神色,结巴起来,“王,王妃娘娘,您,您这是” “你们在做什么?” 正僵持不下,燕景焕的低喝如洪钟般由远处传来。 沈星晚心里登时一松,救兵终于到了,她赶紧撒开守卫衣袖,怯生生地直起身子坐端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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