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銘,你就是個偽君子,你壓根不喜歡我。要是你整天就知道逼我,把我生下來幹什麼!」唐俊傑惡狠狠地抹了一把臉,仿佛現在就把自己所有脆弱都抹掉,只剩下最為堅硬的自己。
「從現在開始,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不等唐俊傑發完狠,唐銘直接給了他一腳,「到我面前撂狠話來了。你就是個窩裡橫。那麼有本事怎麼不把我給你買的東西都脫下來還給我?」
眼看事態越發嚴重,聞明急忙進去打圓場,「外頭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要不咱先回家?我著急關門出去吃飯……」
這邊說著算聞明家後門,但一前一後繞過去路不算少。每次聞明關門前都要看看後門這到底有沒有人——免得把人家關在這頭耽誤事。
看唐銘明顯余怒未消,聞明真怕這颱風尾掃到自己,不是他慫,而是人年紀大了,多少懂一點什麼叫戰略性撤退。他立刻又給自己找了另一個理由,「那個,我好像看到有交警路過,可能要貼條,要不出去看看你們的車?」
「我今天騎的是電瓶車。」唐銘沒好氣地回了一句。但好歹人已經拖著兒子往外走。
老闆進來倒真是提醒了他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千萬不要在外面打孩子,再丟人也丟到裡頭就行,丟到外面多少影響不太好。但他顯然心裡的氣還沒過去,又狠狠推了唐俊傑一把,「還不快滾回去,還覺得在外面臉沒丟夠嗎?」
只是他現在到底知道稍微壓低點音量,聞明能聽見他好像在嘀咕些什麼,但聽不清具體說了什麼。不過看他臉上這表情,多半也不是什麼好話。
唐俊傑就只剩下冷漠,無論唐銘說什麼,他都當做聽不見,人為地把所有隔絕在自己世界之外。
這樣的親子關係遲早會暴雷。他們都固執地覺得自己是正確的,而且絕對不想著理解對方。這樣固執的兩個人絕對會把事情導向糟糕的方向。
現在有些學生就跟個定時炸彈差不多,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給你來個大驚喜。
聞明看見這些傢伙是打從心眼裡害怕,生怕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爆出個大雷。惹不起還躲不起嘛,他繞著過總行了吧,無論這父子倆到底吵成什麼樣,他打定主意絕對不多說一句話。
生怕不知道什麼時候這鍋就甩到他頭上。
這事他也沒地方討論去,只能坐在原地自己消化,最多也就是和丁磊念叨兩句,開口第一句就戳人肺管子,「丁磊,最近學校是不是風水不行,流年不利,老是碰到這種學生,今天我門口又看見一個說要跳一個的。」
「誰?」丁磊十二分神經都繃緊了,恨不得現在就扒開聞明腦子看看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跳一個這種話是能隨便說的?他是真覺得學校開太久了?「快點,呸呸呸,不吉利的話不要說。」
「行了。呸呸……行了吧。」聞明不明白為什麼也照做了,「我這不是給你們提個醒嘛,那傢伙看著可相當偏激,誰知道這個年齡的學生到底會做出什麼來。」
他們不知道天高地厚,也對後果沒有絲毫顧及,僅憑著心裡一腔憤怒去報復他認為的敵對方。
或許是學校,或許是家長。
在這個年紀的小孩子眼裡,最大的威脅莫過於從樓上跳下去,給他們一個真正難忘的教訓。
比所謂教訓更寶貴的——他們的生命,仿佛成了某種無足重輕的籌碼。
「唉——」丁磊深深嘆了口氣,實在不想說起這個話題,「別說高年級,我這個班裡還有整天念叨著要從十五層高樓跳下去的呢。」
怎麼,正常的方式沒辦法宣洩自己的憤怒,非得把自己的命拿上去衡量一二才覺得痛快?
念叨歸念叨,丁磊還是和唐俊傑的班主任說了這事——先把這傢伙列為重點關注對象,他們把警惕程度提高准沒錯。他們先把活兒做到細緻,萬一真的有什麼萬一,他們也已經盡到自己全部努力。
到底還是小孩子,和家長吵了幾句這臉上完全掛不住。第二天,童俊傑一臉氣鼓鼓地進了教室,直接一屁股坐在自己位置上,作業不交,同學過去和他說話也沖得很,張嘴就叫人家滾,「這是我的位置,你過來幹什麼,滾遠點。」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這班裡老大呢。
但四五年同學下來,其他人都知道他這個狗脾氣,也不和他計較,他既然讓滾,其他人就直接走開,留他一個人坐在座位上。這不是老師老早就開班會警告過,這不叫沒有同學情,是保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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