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老人順手從牆邊摸了根棍子,提在手上。
「打吧。」
男人嗓音徐徐,伸出手指指著躺在祭台上的孩子。
棍棒落下,男人的聲音仿佛充當了畫外音。
「這些年來村里鬧出這麼多事, 和他媽媽脫不了關係, 現在為了平息魂火,將這個孩子獻祭, 或許能壓制女魂的邪氣。」
「你要下狠手,最好是打到看不出模樣, 否則被認出來整個村子都要陪葬,動作快些,等一下去通知村民,將這些年收來的女人名字寫下來交給我。」
老人下手毫不留情,幾乎兩棍子就把那孩子打暈過去,聽到這話,他才稍稍停頓,佝僂著腰喘氣:「名字?沒幾個買來有名字,生了娃都叫媽。」
他是真下了死手,孩童身體原本就發育不完全,這麼一打徹底昏死過去,渾身是血,短小的四肢甚至開始以詭異的方向扭曲。
這裡太昏暗,什麼都看不清楚,宋子京眨了眨眼,戳戳秦硯。
秦硯正擰著眉,這點小動作讓他回過神,瞥了身側一眼。
宋子京壓低聲音:「那孩子已經咽氣了,手腳全斷,內臟破裂,你說那老頭子怎麼就下手這樣狠?他不是喜歡男孩兒嗎?」
什麼喜歡不喜歡,無非是愚昧的偏見和自私的利益作祟罷了。
整個村子的村民收到消息,紛紛趕到祠堂,這裡本就位置不寬敞,不多時就擠滿了人。
秦硯幾人是以旁觀視角立在祠堂,此刻竟是混入了村民之中,如同他人一般見證著一場祭祀的開始。
昏死過去的孩童渾身浴血,身披白布,躺在祠堂後院的祭台上,年輕男人一把火,將祭台點了。
而祠堂前院裡,村民們排起長隊,將自家曾經買過的女人姓名報給他。
沒有名字的就現取,統一全村一個姓,報一個男人現做一個牌碑,整整齊齊碼在院裡。
整整三排,十幾個女孩的生命和自由。
燒完火,村民齊刷刷朝著牌碑跪下了。
男人沒跪,立在眾人前,居高臨下俯視,叮囑他們注意事項:「從今往後,來的每一個女人都要和村里同一個姓,邪氣太多壓不住,每隔五年就要找一批陽氣重的人來鎮壓。」
有人俯首,有人戰戰兢兢抬頭質疑:「找人來鎮壓……那不就是去獻祭送死嗎?」
聲音不大,但也突兀,年輕男人視線飄過去,聲音卻先壓下了:「不找人,你來替大家死?」
院裡一片死寂。
後院的火光早就滅成灰燼,可天邊的猩紅還沒下去,滿滿一院子的人跪在牌位前,詭異又可笑。
祠堂檐上落著兩隻烏鴉,在此刻起飛,只留下兩句怪叫和一地的沉默。
就在這片死寂中,年輕男人緩緩轉過頭,竟是和秦硯對上了視線!
兩人視線相接,秦硯這才察覺到不對。
按理說記憶在孩童去世時就應該結束,可他們卻一直能看到這裡。
身側的林雪芥突然抬頭:「怎麼回事?黑屏了?」
「應該是記憶結束,馬上要出去了。」許裴出聲寬慰,熟練地閉上眼。
秦硯還在和那男人對視,許裴和林雪芥的反應讓他徹底確定有哪裡出了問題,就比如此刻,他們已經看不到任何記憶畫面,而秦硯卻依舊在場景里呆著。
右手一翻,靈燭出現,秦硯剛想滅燭退出,面前的年輕男人開口了。
「我見過你。」
秦硯愣了一瞬,眼神立馬壓了下來,周遭的所有動靜瞬間消失,地上跪著的,身邊站著的,全都沒了聲息。
他沒移開目光,依舊和那男人對視:「你看得見我。」
對面笑起來,他做牌碑用的刻刀還攥在手裡,細細端詳。
半晌,才繼續開口:「看得見,而且我肯定,我以前見過你。」
「你看起來好像真的不記得很多事情,我倒是奇怪,你身邊不是有明白真相的人嗎?他怎麼……」
話沒說完,燭線已經飛出!猛地刺向男人的胸膛。
可惜沒能如願,燭線碰到他如同遇到空氣,竟是從他身體裡穿過,毫髮無損。
男人動都沒動,站在原地彎著眉眼看他。
他確實是記憶里的人,況且目前限制太多,秦硯不方便動手,只得先作罷。
兩指一併下壓,燭火熄滅,空間扭曲翻轉。
四周先是歸入黑暗,而後才慢慢顯現出眼前的場景,小神依舊被控制在原地拼命掙扎,身前的土屋被許裴的符咒炸成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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