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予從外賣袋子裡翻出了自己特意買的酒,倒在了杯中,拿上手機走到了沙發邊。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窩在沙發里,而是直接靠在沙發墊上,坐在了地毯上,雙腿蜷在一起,小口地抿著手心裡的酒。
想他,怎麼辦呢。
池予在沙發上摸到被丟到一旁的手機,在書城內搜索著那本《究極纏綿》,這是唯一能見到他的辦法了。
這一次,他不再看主角的戲份,在細碎的字裡行間貪婪地尋找著陸濯致的身影。
池予看得認真,看得仔細。
像是第一次閱讀這本書一樣,他一隻手攥著手機,另一隻手時不時舉起酒瓶喝上一口,雙眸里是對陸濯致的想念。
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外面川流不息的車流逐漸減去,漸漸變成萬籟寂靜,只剩下月色和風吹過的沙沙聲。
陸濯致和黎離是在福利院一同長大的孤兒,一個成為了陸家想要東山再起的希冀,另一個則是成為了婚姻的犧牲品。
他們在被領養的時候就註定了結局。
作者用了大量的篇幅描繪了他們對命運不公展示出的憤恨,而濃墨的地方正是黎離這個角色。
池予看到了在這章結尾,有一個用戶留了一個段評,被點讚超過999,放在了置頂上。
「身處深淵與黑夜沉淪,你的每一次呼吸,在你血液里流淌的每一寸空氣,它們都曾在彌山埂野里闖蕩過,你的身體比你更想擁有自由。」
池予瞳仁猛地睜大。
這不是……陸濯致曾經和自己說過的話嗎。
不,不對,這留言的帳號……竟是池予自己!
記憶再次湧來,沒錯,這句話是他親手敲下的字,是他在看到這一段劇情的時候,對孤兒院這幾個小苦瓜悲慘人生而發出的感慨。
不僅僅是對書中的角色,更是對自己。
在自己只有幾歲的時候,池予就被迫經歷了父母早亡,自己要抬著父母的遺照,他的力量根本撐不動那麼沉重的遺照框。
況且,他還要拿兩個,一個爸爸的,一個媽媽的。
那麼幼小的池予,經歷了別人連想都不敢去想的悲慟之事。
可是活下去,是父母對他最後的要求,池予要活下去。
自己留下的評論,為什麼又從陸濯致的口中,和自己複述了一遍。
陸濯致為什麼會知道這句話。
他看過這本書嗎?
如果按照之前的說法,陸濯致是書中的角色,那他可能會在莫名之中知道這句評論,可如今已經被池予經歷的事實證明,陸濯致並非是書中的角色。
他只是一個遊戲NPC。
那他又憑什麼能知道這句話。
這是陸濯致親口和自己說的!
攥著手機的骨節逐漸變得蒼白,池予想,明天該去和所謂的陸首席確認下這件事。
想起陸首席,池予總會想,這人真的不是陸濯致嗎?
明明都叫同一個名字,模樣也一樣,連視線都是同樣的涼薄。
可是這道涼薄的視線,陸濯致從來不會這樣看自己,他總是用那道溫潤帶著眷戀的目光看著自己。
池予抿著雙唇,喃喃地低語:「陸濯致……陸首席……」
「你們之間,真的沒有關係嗎?」
就這樣坐在地毯上,通宵又看了一遍小說,想著和陸濯致曾發生的一切,池予很迷茫,完全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過。
但他知道,今天得再去一趟遊戲實驗室。
……
池予天一亮就揣著手機往實驗室方向去了。
路上也沒什麼人,池予站在公交車站邊,等到了首班車駛來。
可能是自己來的太早了,實驗大樓連保安都沒還沒上班。
池予只是嘗試的走到人臉識別機前刷了一下,居然打開了門禁通道。
想來,應該是自己在參加遊戲內測的時候被工作人員錄入的人臉信息吧。
坐上電梯,按照自己僅有的對實驗室的記憶,他找到了陸首席的辦公室。
辦公室里側面的沙發上,正窩著一個人。
他彎著脊椎,連雙腿都需要曲起來才勉強可以塞進沙發上,睡上一個姿勢不太舒服的覺。
咔噠——
池予動作很輕地打開了門,慢慢地走到了陸首席的面前,緩緩蹲下。
即使這人已經明確地告訴過自己,他只是一個姓陸名濯致的陌路人,可是池予總是會不自覺地將他這張臉和記憶中自己心愛的人重合在一起。
陸濯致也會在濯息科技的辦公室里,在沙發上小憩。
那模樣,和現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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