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青緋有些泄氣,他嘆了口氣,胡亂抓了抓頭髮,說:「剛才就下了。」
薛璨沒說話,他換了個地方站著,剛才趴的那塊玻璃上就留下一張人臉。他把窗戶打開,胳膊伸出去接雪花,像是覺得不盡興,大半個身子也探出去,風將他的頭髮吹的飛揚起來,又順著寬大的領口鑽進去,將衣服撐的也跟著鼓起來,就好像薛璨整個人要被風捲走了一樣。
蔣青緋蹙緊眉頭,他下床走過去將窗戶關上,把薛璨拽回來。
「幹嘛?」薛璨很是不滿的嘟囔道。
「冷。」蔣青緋言簡意賅,拎著薛璨的衣領把人丟回床上。
薛璨又把地瓜拿走了,這會兒電視播完GG,宮斗劇又開始演上了。薛璨很有禮貌地分了一半地瓜給蔣青緋,蔣青緋也很有禮貌的和他說了謝謝。
兩人也不知道這會兒犯了什麼毛病,互相客氣起來,各坐在床的一邊看電視。
房間裡只有電視的聲音,但很快,蔣青緋的手機就響了。是蔣雲峰打來的電話,問他現在怎麼樣了,身體好點了沒有。
「我沒什麼事,嗯,吃藥了,現在好多了……」蔣青緋心不在焉地回話,蔣雲峰問一句他就答一句,不問就不主動說。
蔣雲峰:「要不我還是過去看看你吧,我有點不放心你。」
蔣青緋不耐煩地說:「我說了我已經沒事了,你現在來看我也沒什麼用。」
電話那頭忽然開始嘈雜起來,好像是有小孩子摔了,蔣雲峰跑過去找楊瑩樂,蔣青緋聽見蔣雲峰說:「樂樂,沒事吧,摔到哪裡沒有?」
小姑娘哭的很大聲,蔣雲峰就一直在哄,柔聲細語的簡直不像蔣青緋印象里的糙漢子。
蔣青緋更煩了,直接掛斷了電話,他煩躁地低頭刷手機,不知怎麼就翻到了很久之前他給姚心蘭發的簡訊。
那還是錄取結果剛出的時候,他在一個晚上編輯了許久發給姚心蘭的。
說是編輯很久,但其實刪刪改改,最後也只留下了一句話:我考上江大了。
發完這條簡訊,蔣青緋就睡了。他對姚心蘭並沒有多大的期望,第二天早上他像往常一樣醒來,只不過比平時多了一步動作,就是打開手機時最先去檢查有沒有新的未讀簡訊。
簡訊箱裡是空的。
蔣青緋毫不意外,15歲時,打籃球摔到手臂骨折,夜裡止痛藥失效疼的他睡不著,他給姚心蘭發簡訊,這麼多年第一次對母親說想念,但姚心蘭沒回,他就再也沒發過。
這麼多年了,從姚心蘭走,他就沒再見過她,如果不是偶爾會在新聞上看見她,恐怕蔣青緋都快要記不住她的樣子。
蔣青緋關掉手機,指尖輕輕捏著鼻樑。
電視機里,女人正在歇斯底里的痛罵皇上無情冷血,背景音樂到達高潮,但薛璨的眼睛已經很久都沒有落在電視上了,他觀察著蔣青緋的神情,看著他將手機反覆的開合,神情變得一點點凝重起來。
薛璨的眼珠一動不動,瞳孔里映出蔣青緋的身影,又在蔣青緋轉過頭來時不著痕跡地迅速收回了視線。
知道自己沒法再裝生病了,蔣青緋也索性不裝了。他們窩在酒店的房間裡好幾天,尤其是薛璨也因為照顧他從進酒店後就沒再出過門,所以晚上蔣青緋打算領著薛璨出門吃飯。
薛璨來時只穿了件很薄的小棉襖,白天下了一整天的雪,現在雪停了,氣溫驟降,出門沒走幾步路薛璨的臉就凍紅了,這些蔣青緋都看在了眼裡。
離酒店不遠就有家商場,出門前蔣青緋特意查了,那附近開了家海底撈,他還記得薛璨曾經問他海底撈好不好吃。
走到海底撈門口時,薛璨抬頭看了店名才知道蔣青緋這是要帶他吃什麼,他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蔣青緋。
蔣青緋回頭看愣在原地的薛璨,說:「進來啊。」
薛璨瑟縮了下,慢騰騰地跟上。
這家店很大,店裡人也多,服務員在前面帶路,領他們就坐。蔣青緋走在前面,他這一天心情都不好,做什麼都煩躁,因而眉頭始終皺著。
忽然,衣擺被人揪住,身後不容忽略的重量打斷了蔣青緋的胡思亂想,他回頭發現薛璨不知道什麼時候貼自己貼的這麼近,一隻手揪著他的衣服不夠,還要兩隻手都抓住。
視線上移,是薛璨無辜的眼睛,和在雲縣大大咧咧的模樣不同,在江城的薛璨永遠都像是剛出入人類社會的小動物,做什麼都畏畏縮縮。
為什麼呢?蔣青緋想不通。
「借過借過!」
一個中年男人追著一個小孩兒從他們旁邊經過,本就窄的路變得更加擁擠,蔣青緋下意識抬起胳膊環住薛璨的肩膀把人往懷裡帶,而薛璨也沒掙扎,順勢靠進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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