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探出半個腦袋,一雙神采飛揚的眼睛打量過去。比起大姐姐婚宴上的華服美飾,還是今日大氣舒展的裝扮更適合孟夫人。
威風的像個女將軍一般。
孟夫人習武多年,一下子就留意到座屏後蛄蛹的小腦袋。
她微微彎起唇,也不戳破,繼續道:「還有一事,望親家太太見諒。」
「原本,請期之事該國公府擇選婚期,與虞家商議後再定下的。可這段日子陛下身上不大好,總念叨著要小輩們多以喜事沖一衝。我怕,兩個孩子的事,終究要交由太常寺手裡擇定吉日了。」
周氏垂眸,藏起滿目無奈不舍:「夫人放心,這件事,我與老爺早有準備。」
與寧國公府的婚事,早已不單單是兒女親事,而是黨爭站隊。
若想明月安全些,還是早入國公府為宜。
……
三太太想是這麼想的,可到了夜裡,翻來覆去睡不著覺,還是起身來尋明月。
進了屋,就瞧見虞明月正抱著一匣子契書傻樂呵。
三太太氣笑了,伸手戳了戳女兒眉心:「小錢串子!還沒過門,就盯著世子的體己錢了,往後可還了得?」
虞明月順勢打個滾,扯著三太太坐在榻邊,順勢摟上去:「男子賺了金銀不上交,拿著做什麼?狎妓賭錢嗎?您將咱們虞家的老少爺們一個個拉出來瞧瞧,有哪個是會用錢過好日子的。」
周氏一想,還真是這麼個理。
錢財不就是叫人過得更好的玩意兒,男人卻大多沒有這個本事。趕明兒,她也將老爺的私房錢收一收。
娘倆又聊了幾句閒話,周氏瞧著女兒眉飛色舞的模樣,忽然就釋然笑起來。
明月比她以為的還要通透許多,是她多慮了。
當娘的總覺著孩子還沒長大,不願意撒手。如今瞧著,明月卻是能飛在外頭的。
周氏有幾分傷感,別開眼,就要下了榻回屋去。
虞明月撲上來,從後頭將周氏一個反扣,娘倆便一同躺平了。
明月才用了力氣,小臉紅撲撲的,笑彎了眼:「娘,好久沒一起睡了,今晚摟著我給您講鬼故事?」
周氏忍不住笑起來:「去,別胡鬧,上回那個投井的叫我三五日沒睡著覺。」
她嘴上說著,卻伸開臂膀將女兒攬進懷中。
總歸,她願守著這方老巢。
……
次日一早,虞明月從美夢中醒來,周氏已經起身用早飯了。
祝嬤嬤拿鏊子煎了筍肉、魚肉兩樣「夾兒」,又以應季的時蔬卷了兩碟子春餅,搭配一小碗菌菇排骨粥,剛剛好。
虞明月愛吃春筍,這時節的嫩筍便更喜歡了。
周氏特意給她多留著兩個筍肉夾兒。
母女倆正說笑著,嚴媽媽從外頭進來,臉色不是很好:「太太,二房出事了。」
二房成日裡摔摔打打,三房離得最近,早習慣了。可自從二姑娘三姑娘婚配東宮後,二老爺就改了性子,再沒去外頭拈花惹草,鬧出是非來。
今兒這又是為的哪出啊?
嚴媽媽:「太太忘了,去年春末,二老爺養在外頭那個有了身子,二太太無奈將人接回來照料。」
周氏記起這茬,隱隱察覺不妙。
原是昨夜那下女發動了,因只是個賤籍,二太太沒擾著旁人,私下尋了郎中穩婆,折騰一夜,到底還是生下個女孩兒。
二老爺一聽報訊,扭頭便走了。
二太太聽著孩子啼哭也是煩,恰逢那下女討要姨娘名分,爭執拉扯間,二太太的陪房就失手勒死了人。
再隔了半個時辰,二房竟傳出消息,說那女嬰體弱,也夭折了。
動靜鬧得太大,壓根瞞不住下人院。
二太太略一合計,便打算將大伙兒都拉下水,解決這個大麻煩。
周氏聽了始末,冷笑一聲:「如今家裡四個姑娘都許了王公,她這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有恃無恐了。」
尤其明月的婚事,那麼多雙眼睛盯著,萬不能出岔子。
「二房和家裡頭我去應付著,你立刻備馬車去東海王府尋明澤。」周氏拉著女兒起身往外送,「記著,這件事你得和你大姐姐商議好了,站在一處。」
她將明月向外一推,氣勢驟然轉變,帶著嚴媽媽就往寧壽堂去。
「你派幾個壯實的婆子去尋那女嬰,想必還能留口氣兒。我倒要看看,今日二房殺人棄嬰,老太太還能和稀泥裝不懂不成?若不給個說法,我三房便分出去單過!」
……
虞明月沒套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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