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见清无比清醒地按照医嘱,在急诊里穿梭。里面孩子的哭声,男人矫情的呻.吟,重伤患者家属无助的恳求……每一道都像无形的手掌,在某个不可预知的瞬间猛然捏紧沈见清的心脏。她没有去看病床上始终安静的秦越,她和周围那些叫嚷的人形成的反差像能传递五感的通感,看一眼,她也会立刻觉得心率加快,胸闷难受。沈见清疾步走着,步子轻悄悄的。一切办妥,已经是十分钟之后。沈见清笔直地站在床边看护士给秦越扎针。她手背上还有前几天连续输液留下的针孔和青紫,护士看了眼,皱皱眉,去看她的左手。沈见清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又堪堪停住。隔行如隔山,医生、护士,他们能处在这个岗位一定有和这个岗位匹配的能力,她一个外行,不该在他们工作的时候指手画脚。沈见清看着护士熟练却没有情感的动作,张了张口,还是没有忍住:“她是左撇子,生活、工作全靠左手,她这只手要做很多事,麻烦您轻点。”护士“嗯”了声,动作并没有轻多少。针头刺破皮肤的瞬间,沈见清看到秦越皱了一下眉。沈见清脸发白,一动不动地望着秦越。“这瓶大概一个小时,快完了叫我。”护士记录信息的时候提醒。沈见清应声:“谢谢。”病床上,秦越听到沈见清的声音,睁开眼睛说:“沈老师,对不起,咳,咳,刚答应你以后不再做让你担心的事,转头就食言了。”秦越的声音很哑,持续的咳嗽像粗糙的沙砾在她喉咙里反复堆积。沈见清的耳膜被磨疼,一瞬间握紧了手,面上却还保持着必须有的从容和冷静。沈见清走过来,仔细帮秦越掖好被角:“知道就好,这几天给我好好治病,病治好了,我再好好治你。”沈见清语调轻快,说完还曲指在秦越额头敲了一下,不见一丝异样。秦越望着沈见清,过了十几秒,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握住她的手腕说:“好。”又是这个字。上午沈见清还觉得从口秦越中听到这个字会有种莫名的优越感,现在全变了味道。她的喉咙被秦越掌心异常的热度烫到酸疼梗塞。秦越握紧沈见清说:“除了治我,能不能也给我碰?”沈见清微怔,想起昨天秦越碰她脚被她凶的事。“现在才问会不会晚了点?”“晚吗?”沈见清俯身下来,望住秦越,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昨天是谁只用膝盖就让我GC的?”秦越不慌不忙地眨了眨眼,说:“哦,是我。”“这不算碰?”“算吧。”动作和语气一点也不够恍然大悟。很难得能从秦师傅身上看到这种敷衍的反应。沈见清忍不住笑得肩膀颤动。“那你现在才来问?”“我收回。”“马后炮,墙头草。”沈见清笑完抬眼,发现秦越瞳孔里已经没了平时的清明和淡定,高烧之下像大雾弥漫,她从里面看不出来,外人也看不进去。沈见清后知后觉意识到,秦越刚才在逗她。她们之间最擅长言语的调戏,她进去那个语境了,紧绷的神经就能得到放松。……她都没表现出来紧张。不对,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在紧张,意识已经很薄弱的秦越就知道了。有一个瞬间,沈见清眼眶发热,鼻头酸涩。垂眼看到秦越手背上的针头,她把一切情绪压下去,摸摸她发烫的耳背说:“好好睡一觉,我在这里陪你。”秦越闭着眼睛,良久:“嗯。”————秦越的肺炎还在发展。第二天上午,急诊联系了呼吸内科,把秦越转过去住院。沈见清请了护工照顾秦越,抽空回去给她拿换洗衣服。雪天路况差,沈见清来回花了两个多小时,再到医院,护工告诉她,秦越的体温又一次超过了39℃。医生给秦越安排了吸氧。沈见清只看几秒就平静地接受这一幕,她打了水仔细给秦越擦拭身体,换上干净衣服,拿着盆子往卫生间走。一夜没睡,她的头有点沉。沈见清强撑着收拾好东西,又陪了秦越一会儿,才出来电梯厅的公共区域坐着休息。旁边有很多人,一个年轻女孩儿正嫌恶地和朋友聊喻卉的事。“这女的也太恶心了,我一开始还以为她只是学术造假,靠黄文丰上位,没想到是睡完儿子睡老子,六啊。”“我昨天看到的时候三观都裂了。”“那个小孩儿算是完了吧,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肯定啊,摊上这么个妈也太惨了。不过南大的反应还挺快,昨天半夜发声明和黄文丰撇清关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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