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定睛看,此卒他還識得,正是在河陽道上獻馬,洛陽城下挖溝,給自己塗了一半藥就私下城樓的那個鄭氏醫卒。
遂喝來胡軫和盧見樾,怒道:「你二人為何不親自照料殿下?卻託付給一身份不明的雜役?」
「鄭娘子是河陽醫卒,並非身份不明之人,況且她是女子,力道輕細些……」
「你可知她是敵軍挖地道送進來的人,若非張信作保,我決計不會放她出大牢!」
「可……可她是……」胡軫話到嘴邊,回頭瞄了一眼,心道閒話都是背地里說,哪有舞弄到本尊面前的道理,只得把到了口邊的話生生咽下去。
「大人教訓的是,確是屬下思慮不周,今夜我們就守在這裡。」盧見樾接話道。
獨孤永業滿意的點點頭,又往床上看了一眼,「我本來想跟殿下說一聲,西賊已經撤了,鄴城軍還在打掃戰場……不過看他這情況,還是明天再說吧。」
說完,轉身走了。
現在剩下孝瓘,清操,胡軫和盧見樾四人了。
這間房子也不寬敞,統共那麼大點地方,清操望著那二人,那二人也望著清操。
「他……我是說……殿下他……出了好多汗……要不……二位大人幫忙擦擦身吧?」
胡軫連連擺手,笑道:「不了,不了,你忙你的,我們再研究一下藥方。盧兄,是這樣的,我覺得殿下的藥中還要加一味……」
他邊說,邊攬著盧見樾的肩膀背過身去。
「那……也好……」清操尷尬地應著,在溫水邊矮下身去,沾濕了絹巾,再用擰乾的巾子蘸去孝瓘的額頭和頸上的汗珠。
她的目光在他面上逡巡,那不著半點血色的臉龐,淡淡烏青的眼底,皸裂起皮的淺唇,下巴上隱隱的鬍渣,都讓她的心緊緊揪在一起。
她的心一緊,手上卻也是一緊——錦被中有隻冰涼的手,正緊緊握住了她的。
她心中一喜,望回他的眼。
他偏側著頭,雙目微啟,露出點點流螢。
「你在洛陽,真好……」他動了動嘴唇,該是說了這幾個字。
清操哽著一口氣,俯身在他耳畔,小聲回道:「孝瓘,我想你了……」
寒暑秋冬,幾經生死,只此一句,她終於說與他聽。
話既出口,噙在眼中的淚水再難遏抑,涴瀾如雨,濡濕了孝瓘的脖頸。
孝瓘輕輕撫著她的頭,眸中的流螢也漸漸連做一線,滴垂在枕邊……
想必胡軫和盧見樾研究的是瞌睡藥,因為他們倆聊了不到半個時辰就打起了呼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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