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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用手指著自己,「我?」

他本想說自己位卑言輕、沒什麼可中傷,才想起自己如今竟也是從三品大員,配穿朱紫袍,該走馬登蘭台了。

「千真萬確,是我那個舊相識親口告訴我的。御史台今早剛上的摺子,估計此時已到內閣了。」柳鍾儀道,「你最近是不是上了個什麼《平全十二策》?」

「對,不過這——」

「裡邊是不是提了立儲?」

「沒錯。」何昶心沉了沉,「不過,這個是我故恩師臨終前所託。立儲之意,陛下早已存於心,無非是需要一人替他說出來。我上此策,不負恩師,不負陛下,何懼他彈劾?」

「陛下確實憑此提了此事。這幾日朝中為此人心惶惶,頻請陛下三思,已經僵持不下了。」柳鍾儀拉著他向巷子裡走,「御史台自作主張,要替陛下解圍,就打算從你下手,把提立儲之咎全推在你身上!」

何昶本想說「不可能」,想到李鑒那雙看誰都通透而漠然的眼,頓時遲疑了。

他怎麼能完全指望李鑒不棄自己。

「南冠。」他望向柳鍾儀,「我怎麼辦?」

「不要去蘭台上任。」柳鍾儀急忙搖頭,「沒準等你一踏進去,御史台來問責那供詞的官吏已經在候著了。」

他們穿行於長安的暗處,腳下日光斑駁,沉泥飛濺。

何昶突然停住。

「我要回家。」他道,「我妻還在家中。」

「這......」柳鍾儀急了,「不說別的,你好歹也避一避啊,家裡可比蘭台險多了!」

何昶沒指望柳大俠理解自己萬事老婆為先的人生信條,轉身拔腿就跑。柳鍾儀在後邊追,他一路上了朱雀大街,拐進平康坊,在一堆高門宅邸里上氣不接下氣地沖向自家的小門面。柳鍾儀追過來,他正好敲開了自家的門,拽著柳大俠的袖子,把他一併拉了進來。

當時李鑑賞賜他這個宅子,不是沒有原因。他知道,他的一舉一動連同整個平康坊都會在十六衛的監視之下,只要有異動,便絕對有風聲。

他何昶,沒有了錢穆,在朝中就任人搓扁揉圓,是最德不配位的那個。而李鑒,無論如何都是他如今最大的籌碼。

他只能賭把這件事鬧大,李鑒會保他。

「郎君,怎麼了?」王芙本在做羹湯,見他突然回來,嚇了一跳。何昶顧不上多解釋,把柳鍾儀推進屋子,握著王芙的手道:「芙兒,給你太原老家寫信,末尾書『急急急』三字。」

「為何?」

「你一面寫,我一面說。」何昶已經到書案前研墨了,「芙兒,我今日沒有去蘭台上任......你大概要離開長安一陣子。」

他每次一碰上非常的變故,第一反應就是回家,如同交代身後事一般同王芙做安排。他有時自嘲自己是慫包一個,可自從他頭一回被安上一個羅織的罪名、打入刑獄後,他就徹底認清自己不過是任人擺布罷了。

那一次是李鑒恩威並用,逼他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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