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李群青緊攥著李鑒的袍子,「可皇叔究竟為何親征?鼓舞士氣確有必要,可為何非要以身犯險!」
「你也覺得,我此番不太明智?」
李鑒笑了。他眉眼彎彎,抬手將李群青額前亂發拂到耳後,神色柔和,真如同一個好長輩。李群青愣了,大著膽子握住他的手,道:「群青只是擔憂陛下......」
「李翰如!」
李鑒抬頭,望見許鶴山闖入殿中。
他走得很急,進殿時差點被絆一跤。李鑒坐直了身子,輕拍李群青的肩頭,讓她先離開,轉目看向許鶴山。
他眼底的疲憊又泛上來。
「你究竟想幹什麼?」許鶴山到他近前,「你又不是不知道『親征』二字意味著什麼,何至於是!幾千人,幾千人能頂什麼用?你——這不是拿自己開玩笑嗎?你李翰如是大豫天子,合該安坐此間、運天下於掌中,去河西吃沙又有何用!」
這是他頭一回沖李鑒毫不掩飾地發火。
「儲君監國,東宮問政,群青有大志與全才,你許子覓也將成大豫三百年間最年輕的太傅了。」李鑒面上無喜怒,道,「子覓,你與長平都有抱負,可以同舟,可以續盛世。此番,我成全你們,也成全我自己。」
許鶴山噎住,半晌,他道:「陛下這是何意?你打算去和李正德搏命不成?何至於此!我大豫金戈鐵馬,殺他易如反掌......」
「子覓看得淺了。」
李鑒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他的根,比我所想深得多。先前我查他的私庫,見他已把錢款全部捲去,用於打點上下......還有私募兵馬、儲存糧草。」
「即便如此,不能再見招拆招嗎?」許鶴山將手一揮,「親徵實乃下下策,你這是怎麼了,以往不都是求萬全法嗎——」
「子覓,我其實不在乎。」李鑒道。
他停在許鶴山身側,瞥向故友。
「我本是不打算做個好皇帝的,這一年忙於恩怨,卻無意中做了一點有益於民的小事,也有過要擔天責的想法。為此,違背心意,留端王子嗣、放孟汀出河西。」
他說至此,尾音帶著顫。
「但親征,全然是我李鑒與雲中舊部的選擇,不代表大豫,更不代表朝廷與你。」
因此,李鑒不調動禁軍廂軍,不合虎符,越過朝廷與內閣,准允諸將移願行之兵。
「那些雲中出身的戰將,他們的軍功與官職全拜雲中所賜,為之死亦無不可。」李鑒說著,邁步向殿門走去,背向許鶴山,「我也要,親自去渡我的江。」
「那日在退園,陛下所言『我輩之功』,難道只是說給我一人聽的嗎?難道——」
「我說了我不在乎!」李鑒沒回頭,大笑起來,「天下如何,功名如何,短命如我,皆匆匆過!我只是在道明你之所想罷了——若我真不測,你的雲天不就開闊了嗎?別怕啊,先做權臣,後匡社稷,此豈非君之大欲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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