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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便好言勸著許鶴山來講學。太傅、帝師一來,含章洞瞬間名滿長安,許鶴山的頭髮才黑回來一些,就被那些眼放精光的學生問白了。

李鑒呢,知道李群青想要怎樣的臣子,便偶爾點播旁人殿試之術,且句句應驗,名聲傳得快。李群青寫信來罵他,他一面玩笑著搪塞,一面認真寫道,我信你能從他們的言辭間辨出誰與你同路,這世上漂亮的假話太多,你總要學會看明白。

他寫罷,將筆一扔,飛奴便落到案前。李鑒垂眼望著那白鴿的羽翼出神,將信件綁在它腿上,望著它飛向長安城。

上一次如此,已是多年前。

*

春闈已過,許鶴山偶然來此找李鑒下棋,又碰上人日之勝會。他講得口乾舌燥,聽著遠處打鐘,心裡一松,叫人把席徹下,回頭就找李鑒算帳。

去了李鑒住的木屋子,李鑒不在裡頭,卻有一個陌生的男子。許鶴山打量此人許久,才認出是孟汀從前手下的副將楊玄,奇怪道:「你為何在此?」

「來找侯爺商量些事。」楊玄行禮,赧然一笑,「大人是要找陛......先生?他與孟侯出去了,在看春社。」

「倒挺會過日子。」許鶴山嘆了口氣。

他拄著筇竹杖,下山入谷中。子午鎮祠堂前人聲鼎沸,諸天神佛輪番出場,看得人眼花繚亂。等到這請神送魔、求取豐年有餘的戲做完了,後邊幾折就是鎮民自己點的戲,一開場就是龍虎鬥。

許鶴山吃慣細糠,只覺得這東西又俗氣又刺耳,在人群裡邊擠著,好不容易才看到李鑒同那些鎮民坐在一處。他喝了點米酒,面頰有些紅,遠遠望見許鶴山,向他揮手喊道:「子覓!」

孟汀在他身側,偷偷地傾倒他杯中酒。

許鶴山才坐下來,台上的戲已經換了,換成了一折《水上燈》,這戲是新的,說的是一皇子與一將軍少年相識,各訴平生志。

「這二位是何人啊。」許鶴山明知故問。

「凡是對前代事有了解的,都知道這是在說哪兩位。」旁側一人笑道,「《水上燈》之後,又有《白馬夜奔》、《上元殿》、《空印案》、《相輝樓》、《夢前秋》與《定雲中》,一套整叫《賜金吾》,都是墨客揣度,假假真真。咱們平頭百姓,看個熱鬧而已。」

李鑒聽著台上那個少年親王念詞。他有點醉了,湊在孟汀耳邊道:「我怎麼不記得我說過那些話。」

「其實我也忘了。」孟汀說。

李鑒把眉頭一皺,作勢瞪他。孟汀在擁擠的人群里摟著他的肩頭,帶著他往前走,走到最前邊,好讓他看清楚。李鑒卻不依不饒,追著問他:「你真不記得了?」

「不記得。」孟汀輕聲道,「我那時候心裡鬱悶,光顧著數河燈。你一來,就光顧著看你,又不敢看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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