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二捧著胡總旗人頭,一臉麻木的蹲在僵直成棍的麼雞面前,嘴巴張了幾回才問出聲,「你小子……功夫咋這麼好呀?還跟我裝孬,總旗,胡總旗,這就叫你殺沒了?」
麼雞抿了嘴使勁往凌湙掉落處看,「去……看看五爺怎麼樣了,他摔著沒?」
蛇爺正輕輕的將拔了針的凌湙放回地上,邊放邊道,「五爺您忍耐下,我去把車趕過來,回頭等您能動了,麼雞那邊您隨便處置,小老兒絕不露半個心疼的字來,他……他太欠抽了,太欠抽了,哎喲,氣死老兒了。」
凌湙手都抬不起來,只道,「去給他把針拔了,時間長了會隨筋吸走,要死人的。」
蛇爺痛罵麼雞,甚至恨不得打他一頓,但關乎他小命的事仍然緊張,忙緊著點頭,「我知道勒,您莫擔心,他死不了,他得留著那副身子一路馱您,馱到他死那天為止。」說的咬牙切齒,但跑過去拔針的動作卻半步沒停,小老頭就這一個孫子,緊張度都在心裡。
凌湙仰躺著望天,心裡則在想麼雞這性子養的過於執拗了,好歸好,忠肝義膽的,可壞也顯在明處,還不夠聽指揮,以後得教他分主僕上下,可能兩人再沒法像從前那樣說笑開懷,就怪可惜的,好不容易培養的伴當。
身邊從小被母親安排的應聲蟲聽聲筒太多,他就想有個能和自己說話時不露卑的,結果一趟出行就沒了,失落霎那上頭,身體僵直心裡沒勁,凌湙離家這老半月的,終於頭一回想起了那個溫柔的懷抱。
那是他兩輩子享的最傾盡全力的母愛,不求他任何回報的一種愛,他離家時沒覺得對不起她,現在想想,自己這麼大個兒子說沒就沒了,那女人得哭成什麼樣?
得,回頭找點東西稍給她,哪怕暫時不能回去,也比一點音迅沒有的強。
他七想八想的,眼前就冒出了一片衣角來,紅色的,帶著沾了髒污血跡的布條,聲音也透著緊張顫抖,跟要斷線似的,「湙、湙、湙哥兒?五爺?你、你、你活著麼?怎、怎,不動,動了啊?你別,別,別嚇我,哥兒?」
「活著,沒死,不能動,別哭了。」凌湙聲音里透著煩,除了身體不能動外,腦袋跟著開始疼,這都是因為他現在這副身體太小的原因,損耗太過了。
凌馥張惶的臉左右不敢落眼,眼睛瞪的老大,直直的望著凌湙,「外面,外面聚了好多人,那個袁大人帶著他的幾個兄弟在撿財物,整理馬車,可,可是湙哥兒,他們、他們好像,好像沒有要進來接你的意思,我從旁邊偷偷聽到,他們說要把東西藏了以後再回來取,他們……他們……」
凌湙扭頭望進她眼裡,「你怎麼沒走?見這一堆的屍體,不怕麼?」
凌馥努力將腳尖縮到不碰到旁邊屍體的位置,瞪著黑圓的眼睛道,「見,見多了,家裡那時候砍了一片,怕、怕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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