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曜堅還在宣講著尊嚴比命貴的話,然而,他的理念在自己跟兒子中間根本站不住腳,只叫人看到他殘酷的私心。
紀立春忽然覺得,自己這麼多年跟個這樣的人計較,是如此跌份跌德,杜曜堅根本不配他那樣耿耿於懷半生,這樣的人,冷血的只有自己,連兒子都能毫不猶豫的說棄就棄,自己跟他又有什麼情分,能叫他把到了手的功勞分讓出來?
根本是沒可能的願望。
可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矛盾,明明杜曜堅是為救子而來,過程中也一直以救子為先,不是為了把杜猗拉出麼雞的獵殺範圍,他不可能輕易被俘,然而,就在被綁縛恐嚇,遭羞辱的那兩夜裡,他一點點被後悔吞噬,並轉而對杜猗的惱恨,要不是為了救他,自己又怎會落入此境地?要不是為了救他,自己又怎麼能在老敵手面前顏面盡失?
所以,這個兒子就不要了,禍家之子,不足以期。
凌湙才不管他們父子怎樣,與紀立春說好後,就回到了自己的地方,酉一來講了隊伍整編好的事,鄭高達、季二、袁來運,包括左姬燐和幾個什長,都說了各自隊伍情況,凌湙擔心路上人多雜亂,給他們各人分了個隊,一人管二十車,前面弓兵列陣,後尾槍兵壓腳,他現在最多的就是裝備,自己人幾乎全副著甲,個個有械,富裕的不行。
連紀立春看了都眼紅,商量著跟他換點馬,杜家軍背靠京畿,連馬也養的膘壯,紀立春眼饞了老久,當然包括杜曜堅的坐騎,然而凌湙非常吝嗇,一匹也不肯換,最後見紀立春神情不愈,想著自己還有一段路要在長廊官道上走,只得忍痛舍了兩缸酒給他。
果然,正準備敲了馬後,再要酒的紀立春立時換了顏色,雖然沒能如期要到馬,但酒卻不費一言的到了手,他立馬就要灌兩口解饞,好叫凌湙攔下了,並小聲告知酒的度數,要他用別的酒勾兌著喝,既不會因醉酒耽誤事,也能在夜晚睡個好覺。
如此,兩人皆大歡喜,凌湙趁機將被杜家兵捆好的,那隊富貴老爺全都移交給了紀立春,並將他們在兆縣城裡犯下的罪給說了,還喊來陸倉等人,雙方順利作了交割,至於這些人到了紀立春手裡是死是活,那就不是他該管的了。
一線天裡起了濃濃煙火,刺鼻的味道直衝天際,凌湙說到做到,臨走真的放了一把火,將堆在裡面的屍體給點了,讓紀立春及他身後的兵們齊齊震驚,至於陸倉等人,直接趴在地上恭送瘟神似的,遠遠的望著延綿了近里地的車隊。
呼,這隊殺神終於走了,他們安全了,雖然糧倉空了,至少命留住了。
杜猗不見了。
紀立春鐵青著臉數人,統共就二十人,結果哪都不見杜家的小崽子。
杜曜堅抿著嘴不說話,半晌才對紀立春道,「就當他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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