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圍了三萬兵,他們再不懼,也知道這一戰定然艱難,之前來的小股敵騎,步兵營從未集體出動過,只一旗兩旗的輪換著出,且身後還有騎兵壓陣,可這次調動,戰車拒馬齊備,顯見得此戰當會以步兵為主。
凌湙並不禁止城內百姓關注戰事,或討論戰事相關情況,每一場勝戰之後,甚至會讓殷子霽安排人去茶樓分說詳情,調動和安撫憂恐不安的一小撮惶惶者,免得叫他們的情緒擴散影響到其他人,如此日久,百姓輿情這邊,自動會因城防變化糾集眼神,並且大膽的夾道圍觀。
昨日麼雞的勝利,讓人知道了邊城的三戰之邀,懂陣前戰規則的老人,一夜激動無眠,聚集家中兒孫講起了古,一家人圍著煤爐烤個地瓜豆角啥的,聽著邊城有史以來未得過的尊重邀約,有不懂事的孩童,會張嘴發出和麼雞一樣的疑問,打仗為什麼要講武德?
老人撫摸著年輕時遭難的膝蓋,帶著追憶往昔的笑容,為兒孫解惑,「自古戰事,能名流千古的,無不以武德開場,那些打流氓戰的,提起時遭到的嗤鼻,連記史文書的筆都懶得提,咱們邊城啊~要在文記里載名了。」
不管它的前身是不是有名的罪惡之地,流民之所,此戰過後,都不會再有人敢在城樓前,對著城門指指點點,露出嫌惡之色了。
古來戰將,悍勇者能以一敵百,以一敵千,呈萬夫莫擋之勢的,縱是身故,除開他的戰名之外,還有著受敵方將領厚葬的超高待遇,這是一種無關立場,無關仇怨的崇敬折服,是於萬千敵手裡贏得的至高榮耀。
換算到一座城池之上的,便是給予陣前戰的邀約之請,證明對方將你視為相等的交戰對象,而非是可隨意碾壓的微賤螻蟻。
當然,這並不表示任何來犯的敵騎都有發陣前戰的資格,小股蟊賊發戰前挑逗,那叫逞兇鬥狠,除了宣示自身勇武,不具有任何意義,只有帳內代表各自立場的大將,才有資格決定一場大戰的走勢,也只有被大將點名出列的陣前將,才有鼓盪軍心之威。
戰鼓響在陣將旁,就是整支軍心所向處,於千萬人目之所及里,揚己方之赫赫軍威。
凌湙一身明光鎧,穗紅纓帽罩其頭顱,襯出其果敢堅毅的稚嫩眉眼,麼雞手中擒著一張面具,那是他自作主張,非替凌湙打造的,與他自己同款不同色澤的面罩,從府中出門,就一直跟前跟後的要替凌湙戴上,奈何凌湙嫌礙事,拒辭不受。
他鼓著一張臉,到出門時才知,非但陣前戰不用他,連之後可能會開的大戰,凌湙都不準備讓他們刀營上,一張小黑臉徹底黑成了鍋底。
城門兩邊已經圍了上千百姓,大家秩序井然的排了隊守在中直道兩旁,聽了一晚古的年輕兒孫,扶著熬夜通紅了眼睛的家中老人,仰臉望著高頭大馬上,橫刀漸往城門洞去的年輕城主,是那樣的挺拔、朝氣,且鋒芒銳利。
這是他們如此近距離的,觀看到了小城主的威赫之勢,對比第一次五千敵騎來犯,城內百姓慌亂躲回家中的舉動,他們能走出家門聚到此處,更證明了月余的戰功,增添的不止有他們的信賴,更有對此城依託生命的仰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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