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漪低眉微笑,撫著肚子道,「五表叔三日前去斑禿山了,守那邊的麼雞近兩日發信來,說那邊有羌騎出沒,他帶兵去巡了。」
武景同便頓了步子,見陳漪目光睃來,便笑著又抬步往前,「先去給姑祖母請安,回頭我找岳父說話去,你收拾一下,我們一道回府。」
與陳漪好的時候,對輩分還未有這麼清晰的認知,可自打結了婚,每與凌湙對事務產生不統一意見時,他都會被以小輩論壓制,縱使他們平時說好了各請各教,可到了關鍵時,凌湙仍會在他面前行使長輩之權。
這叫武景同鬱悶個死,偏又拿這現狀無法,只能卯足了勁練武,意圖在戰事比斗中找補回來,奈何十年已過,面對已經長成大小伙子的凌湙,他仍毫無勝算,導致親子武濤對他這個老子不大崇拜,卻對他五叔公崇敬個要死,三五不時就要鬧著到涼州小住,欲給他五叔公當牽馬小廝。
氣死!
陳氏近年身體三五病痛,縱有左姬燐給的藥保養,也經不住身體的衰老,每入秋時便引肺咳,凌湙遍尋珍奇秘藥,打了成百上千的好皮子,卻仍遏制不住陳氏一日日老去的年華。
陳漪嫁給武景同後,逢年過節都會回涼州,武帥府那邊知道陳氏身側無人,倒也不過分苛責陳漪,反倒常讓她帶了上好補物,遇到涼羌來犯時,連武景同都一起給攆到涼州來。
武家上下,皆都感念凌湙冒死上京救回武景同的大恩,對他與親生孩兒無異,整個北境都知道,凌湙雖未領軍中將職,可手下兵多且富,比武景同這個正爾八經的少帥,更具有威儀。
涼州明面上將領,是朝廷封的大將紀立春,可實際控制者,婦孺皆知的是凌城主府。
凌湙用了十年時間門,把邊城那個餓莩滿地的厭民地,變成了連接其餘三州的商貿交易地,更直接將隴西府與其之間門的官道,擴充成了商貿集市,全青磚鋪地,左右兩邊蓋了房屋,連通三州的路上有驛店,成立了一家快通站,涵蓋到北境任一角落,實現了托物上門的承諾。
涼羌鐵騎經年來犯,再摸不得涼州境前三十里地,便是開打,也往往是被驅趕至五十里處的場地開戰,而邊城的碉樓,成了他們不敢碰觸的惡夢地。
武大帥身體好時,便會站在邊城碉樓前的觀瞭塔上,望著自月牙湖到鬼霧碑林那一片沙海,嘆息著朝中掣肘,不與北境軍民一條心,竟是無法收回以小涼河為界的一大片失地。
若能將小涼河收回來,那漠河糧場將擴大至一倍有餘,整個北境軍民將不再需要朝廷供給,這一個糧場足以撐起北境軍嚼用,反打涼羌鐵騎指日可待。
然而,天不隧人願,朝廷始終對他心生警惕,並不能全心信賴,有如今民生養息之日,都還虧了凌湙上京攪弄風雲後,得到的短暫平靜,武大帥非常清楚,陛下不會放任北境到自給自足的地步的。
十年了,陛下騰出手來的第一件事,仍舊是想將他薅出北境,削其手中兵力,奪北境帥印。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晨雨小说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