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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她也不把這麼個小玩意當回事,菸草算得上什麼東西,上流的貴胄們要雅物,天南海北的珍奇都由何家牽線,她一聲令下,一字傳千里,要什麼沒有。

現在獨坐時想用一些東西來消遣,可自己所擁有的都膩味了,想起之前用過菸草的人對此物的誇讚,便放下戒心,來嘗個遲到的鮮。

從梅之牧開始走的那一刻,她翻出菸草來開始抽食,一夜半日過去,不曾入睡見夢,眼前卻自有海市蜃樓的實境。

她手中持一桿雕花煙,看著火星在眼前一閃一滅,薄霧拂到眼前來,胸腔中瀰漫飄飄欲仙的放鬆,腦海中輕描淡寫地想起了無數業已遺忘的記憶,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一生已經這樣的漫長了。

長到即便眼下就死去,也不需要感到任何的可嘆可惜。

她享用過人間數之不盡的榮華。

極東的何家開蚌村,每潛死幾百來號人,開得雜珠百筐,瑩潤珍珠幾壺,千里快馬運來,最好的先過她的眼。

極北的何家採藥村,每年攀岩絕壁摔死百來人,採得峭壁名藥幾十斤,千里快車送來,最好的先入她的腹。

她享受過十年俯視他人的成就感。

那些少年時期曾經看不起她的人,最後不是跪在她腳下,就是彎腰鞠躬將頭彎進泥土裡,任由她言笑晏晏地冷眼俯視。

便是如今的姜雲漸,最初也未嘗沒有對她施以蔑視,但她從容不迫地用這十幾年時間,把姜氏訓成了最死心塌地的一條狗。

便是少女時期被幽帝以「貌若無鹽」一句話而退婚約的恥辱,也早就在幽帝看似高高在上實則處處倚仗世家扶持的低頭裡消逝去了。七月七韓宋雲狄門那一天的比翼樓,還是幽帝在私底下央求她出銀錢,她張口施捨一個好字,才得以建起來的高樓。

她不似梁奇烽,梁奇烽能對昔年公主高幼嵐潑面的一盞熱茶耿耿於懷數十年,而她早就不在意了。

煙霧一口接著一口吐出,她在霧裡看到了自己鮮花怒馬的過往,曾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掠奪國中無數資產來豢養自家旁支,來扶助無數女郎,來實現自己凌駕千萬人之上的痛快過往。

她又想到抱著梅之牧時,她在她耳邊說的那一句嘆息。

「我自私自利,不見天良,可憎可恨的卓安啊。」

一想到梅之牧,何卓安就沒能忍住咳嗽出來,煙霧嗆得胸腔充滿煙花焚盡過後的灰燼味道。

視線穿過迷霧,看到枕榻上還維持著梅之牧走的模樣,亂糟糟地捲成破爛的一團。梅之牧那身被撕裂的舊衣裳隨意地堆在床角,完好時寡淡陳舊得像僧衣,撕碎後才有了幾分瀟灑的曠達。

梅之牧走時只能去揀她的衣裳蔽體,找來找去,無奈地嘆息都是華服,不如赤足赤身走出去算了。

她嫌她事還是這麼多,爬起來去開密室,翻出壓箱底的一身舊道服,是梅之牧四年前撂狠話訣別那夜後留下的,走得匆忙,不知有意無意留下,總之還在,現在重見天日。

「這不是也撕碎了?」梅之牧接過舊道服時展開看看,準確地撫上記憶中撕裂的開線處,摸到了肉眼看不見的補丁和針線。

她不答,看她神情沒什麼波瀾地穿回舊衣,心想這回撕碎的衣裳就不用補了,沒那必要。

梅之牧要走,她指向密室內的私帳冷聲:「也帶上那冊子,算是嫖你的定金。光帶著何家十三州旁支的爛帳去檢舉我有什麼用,最有用的還得是我自己的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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