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月楞了楞:「可那是公主……」
「把她帶過來。」高瑱輕敲桌面的白紙,「她母舅如今都要在韓家座下苦苦哀求,她算什麼。如月,你親自走一趟,孤想知道昨天天澤宮怎麼了。」
謝如月只好聽從命令轉身,驀然腳下一錯險些踉蹌,高瑱看了一眼,知道今晚不能那樣磋磨他了。
不結實。
半個時辰後,高白月被帶到了東宮,她有些畏生地行禮,口中稱呼他為五皇兄以尊親近。
「妹妹不必多禮,日前你母舅還提到了你。」高瑱溫聲讓她坐下,掃過她遮了左半張臉的面具,「姜尚書掛念你容貌的事,在宮外尋了肉白骨生肌理的秘藥,送到你手中了嗎?」
高白月第一次聽到這事,忙道謝與道未曾,緊接著聽到了太子語氣關切的要求。
面具摘下來,看一看燒傷的疤可有好些。
疤——怎麼會好呢?
傷口癒合了,疤痕不會的。
高白月忽然感覺到了韓宋雲狄門之夜的絕望,臉上的面具甚至沒有在阿勒巴兒面前揭下過。
那是她這輩子都想覆蓋住的,不被人看到的夢魘。
但她最終還是慘白著手解開了面具,把蜿蜒半張臉的猙獰灼燒疤痕無遮無攔地放出來,仿佛放出了七月七的火焰。
不遠處的謝如月不忍地別開了視線,而她不敢抬頭,空洞木然地接受太子的審視。
太子嘆息如潮霧,差人去庫房挑出最好的祛疤藥來贈與她。高白月如刑滿釋放般倉皇系回自己的面具,燒痕太重,祛不了的,但她感念任何施展善意的人。
高瑱把她的神色變化掃入眼底,這才問起昨日謝漆在藏書閣的事。
高白月自是知無不言。
是夜她被熱情盛邀在東宮共用晚膳,恍惚間想起了東宮的上一任主人,那位大皇兄也是如此仁善溫和,只是那道光炬還沒有照到像她這樣的無名小卒身上便熄滅了,所幸,東宮後繼有人。
夜色朦朧時,高白月被八個宮女執燈送回住處,謝如月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不知該作何感想時,高瑱便吩咐他來幫忙寬衣。
謝如月一激靈,為其整冠時輕問:「殿下可要前往文清宮?」
高瑱應了一聲:「今夜可能不回來,你不必等。」
謝如月停頓片刻,壓下了心底深處裂出來的一縷怪異反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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