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天澤宮的剎那,謝漆忽然平地摔,喉中一口冷血吐得臟腑倒置,一摔就沒能爬起來。
踩風和小桑同時反應,一個扶一個傳御醫,踩風攙起謝漆,一看到他的正臉便驚恐萬狀:謝漆下頜和側頸上浮現了兩朵小小的雲紋青斑。
踩風三年前照料過中了煙毒的他,清楚他臉頸上浮現青斑意味著什麼,不明白他為何好轉許久的煙毒驟然發作:「御醫沒用,小桑,摘我令牌差腿腳快的禁衛軍去西區請那位神醫,還有把謝大人煙毒復發的事立即傳給陛下!」
「不許去!」謝漆雙眼瞬間布滿血絲,唇角的血淌到了頸上,他撐著地坐起來,咳著血沫故作鎮定,「不許干擾陛下……不用聲張,也不用請神醫白跑一趟,我有備藥和備針,自己能處理。」
踩風和小桑都呆了呆:「大人,你吐了這麼多血,怎能不請醫師……」
謝漆蓄力站了起來,稱自己想要臥床睡下,不要人打擾,執意揮手差他們到門外去。掩上宮門,他順著門扉下滑坐在地上,並不管身上驟然發作的殘餘煙毒,只是不時咳著,眼睛望著窗外逐漸暗下來的夜色。
無聲的沙漏在夜裡滴滴答答地流著沙,宮門外踱著輕急的步伐,踩風和小桑壓低聲的擔憂不絕於耳,謝漆什麼也不在意,只撐著身體等待。
夜色一點一點深重,七月初六的流沙逐漸流到盡頭,宿命的齒輪咬到了七月初七的一環,命運既定的主線、命運改變的分支同時無限延伸。
謝漆在一片昏暗中等來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七月初七,暴君高驪從異世跋涉而來,站在謝漆背倚的宮門外低啞地笑。
「朕……回來了。」
第229章 「活了!」
七月七中夜丑時,暴君高驪顫慄著站在天澤宮門外,耳畔嗡嗡地聽踩風和小桑的細說,他竭力扮演出應有的溫柔,但手上的力氣還是沒輕沒重,一推就將緊閉的宮門推開。
他心虛了剎那,門內是漆黑的一片,厲風在空曠里閃過,他立即進門關門,緩了半晌才借著薄薄的月光視物。
西窗洞開,淡淡的血腥氣被風吹去,暴君艱澀地適應著健康的身體,怕那煙毒發作的人正在入睡,大氣不敢喘地摸著黑,笨重而小心地摸索到龍床時,只摸到了整齊冰涼的被褥。
他坐在床沿呆了片刻,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洞開的西窗。
悶熱夏風和冷黯月光吝嗇地灑進來,他意識到那人破窗離去了,眉目間突顯暴戾,剛想發作,又克製成一派溫和。
他告誡自己,根本不用生氣,更不用著急,現在這裡的整個人世都是他的,他有漫長的一生去把謝漆這個唯一的變數收服。
收服的前提是他得像「高驪」,學「高驪」。
高驪要模仿高驪。
暴君抬手揉脖頸,興奮得好似有一箱雲霄煙濃縮成液體打進了血管里。
他摸著黑從床沿起來,笨手笨腳地找到燈燭點亮,執燈到新的書桌前坐下,抖著手翻開條理清晰的案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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