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了幾句便喘息不止,長年累月的牢獄之災,風霜雨雪的無情侵襲,即便是上等木材也會被侵蝕得腐朽不堪,更何況是血肉之軀呢。
鏡塵對眼前之人進行了一番審視,隨後緩緩站起,沉聲道:「劉肖甲,未曾料到,這些年你竟隱匿於棋州之地……」
那人稍顯驚訝,輕聲回應:「王爺竟知曉老朽……」
鏡塵眼眸微垂,聲音中帶著一絲凝重:「豈止是知曉,本王更尋你多時……正如你所言,奕軍中的黑火問題堪憂,本王始終期望能夠對其進行改良。眼下雖然四境安寧,但若將來有需,若黑火仍如此不穩,對奕軍始終是隱患。」
那人,那雙已顯蒼老的眼眸中,此刻涌動著激動的淚水:「王爺,倘若在下能再忍耐一二載,待得遇明主,或許不致如此虛度半生。」
鏡塵急忙上前幾步,攙扶起他,沉穩地安慰道:「此刻並不算晚。當前正值用人之際,本王計劃冼江重新開闢一條河道,以通往署州灌溉農田。」
劉肖甲那雙昏黃的眼眸中幾乎立刻湧出了熱淚,他一生致力於研究黑火,卻遭受追殺,無奈之下只得在獄中度過半生,空有報國之心而無門可入。
「王爺,在下遍尋奕國才得以遇到不鳴山上的紅泥,火力極強、只要加了獨特引線便可控制自如……」
鏡塵眸子一亮,劉肖甲所言與覺楓所言不約而同,他早前已然派了宋啟前去不鳴山將那紅泥運回來。
此人在牢獄中多年,身子必然已被陰冷潮濕的牢獄熬得沒了元氣,他還要多用幾年,不可將人用盡,便吩咐:「你先將養幾日,將身子養好。」
他抬頭瞥了眼躲在一旁的趙懷韜:「趙探花,你所任職的州衙之內,實在是險象環生。」
趙懷韜帶著哽咽之聲,膝行而前,叩首道:「王爺,罪臣無能至極,願即刻請辭官職,以謝罪責。」
鏡塵發出了一聲輕蔑的冷笑:「辭官……本王卻沒探花這般豁達……」
趙懷韜聞聽此言,心中驚恐萬分,雙腿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雙目緊閉:「攝政王莫非是想要取我性命……嗚呼哀哉,我小命休矣……」
鏡塵見狀,輕撫掌心,淡然地揮了揮手,說道:「現今棋州正值用人之際,你先將自身所涉事宜一一澄清。官職暫且降兩級,以戴罪之身立功贖罪。待大壩築成之日,再行論處,以儆效尤。」
「罪臣感激涕零,多謝王爺的寬宏大量。」趙懷韜膝蓋發軟,幾乎無法起身。他此刻已不敢再抱怨命運多舛,只慶幸能有機會將功補過,以贖前愆。
「先別顧著哭,這位便將養在你府中些時日,將人給我養得結實了送來……」攝政王吩咐道。
趙懷韜看了眼劉肖甲,深躬一禮,領了旨。
鏡塵撣了撣衣襟,查探宋啟、何佑濱等人匯來的奏報,不知為何額角青筋蹦了下,心頭兀地收緊……
他起身出了州衙,往別院中趕去。
「覺楓。」他踏進院中,輕輕探問了聲。
無人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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