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話,周徐映已然聽不清了。
他僵硬的拉開書房的門,癱在辦公桌上,沉重的身體像是化成了一灘腐肉,骯髒腐爛。
周徐映知道,賀謙沒好。
更嚴重了。
或許……治不好了。
周徐映可以在這四個月里,阻止賀謙自殺。
但他沒法讓一具枯屍,行走在太陽底下。
賀謙,已然是一具靈魂融化的軀殼,眼中再無任何色彩。
是他,把賀謙變成這樣的。
是他一步步的,把賀謙推入深淵。
周徐映扶著濕潤的眼眶,撐在桌上,雙肩抑制不住的抖動,泛紅的眼眶中淚水一滴滴的砸在紅木桌上,難以化開。
他所經歷的所有絕望與痛楚,都不及此刻。
周徐映眼睜睜地望著他養的花進入倒計時,枯萎、凋零,像是不可逆的結局。
錐心的痛苦中,他抿緊唇,卻依舊難以抑制的發出嗚咽。
腐爛的泥里,開不出美麗的花。
他試過了。
周徐映從辦公桌底下,取出那支落了灰的錄音筆。
他不停地摩挲著這支錄音筆,撥通了一個電話。
-
晚上。
周徐映給賀謙泡了杯牛奶,端到床頭。
賀謙看著牛奶,配著治抑鬱症的藥,一起吃了。
周徐映坐在床邊,沒有躺下,通紅的眼眶在古黃色的燈光中得到了遮掩。
他眼皮半掀,睫毛灑下陰影遮蓋住他最深沉的情緒。
「賀謙。」周徐映的聲音沙啞低沉。
「嗯?」
「對不起。」
淚水順著眼尾滑落,周徐映偏了偏視線,望向床頭的燈光,胸腔里再擠不出一個字來。
「我沒有怪你。」賀謙拉了拉他的衣角。
「你應該怪我。」
周徐映忽地笑了。
賀謙沒說話,他的意識在渙散的光圈中,一點點的被抹去。
鋒利的輪廓,被光線柔和。
賀謙的視線越來越低,他漸漸地看不到周徐映的輪廓,只能攥緊周徐映的衣角,試圖從喉嚨里發出疑問。
一切的聲音,在無聲的淚水中被泯滅。
賀謙昏睡過去,手中的力道漸漸鬆開。
周徐映撫摸著賀謙的髮絲,臉上顏色盡失,慘白如紙。
他細細的捻著賀謙髮絲,大概是最後一次了,所以格外珍惜。
壓抑的哭聲,低沉嘶啞。
周徐映吻了吻賀謙的額頭,小聲說,「我沒談過,談不好,很糟糕,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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