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決臉上現出十足十的疲乏,仿佛眼前的人令他倒盡了胃口,他的手高高舉起,又無力地垂下,輕飄飄朝烏倫珠一揮:「交給你吧,我懶得管。」
他的身子似被什麼思緒膠著住了,停滯片刻,就在烏倫珠以為他要轉身離開的時候,拓跋決折返步子,朝阿元夫婦兩人身邊走了過來。
拓跋決的眼神越過江姓男人,落在那個女子身上:依在那個男人的身邊,阿元對他的慄慄懼意消散了,身上執拗難屈的反骨也松落了,甚而她的脆弱易碎也被拼補起來,那張複雜難辨的容顏,此刻舒展成一片平緩神靜的湖水,與他對視。拓跋決知道,那是因為她與她的夫郎在一起。
拓跋決翻起眼睛看著那個叫做「江客」的男人,論出身,論權勢,論抱負,那個男人樣樣不及自己。若是江元中意他的皮相,自己比他也是絲毫不遜。他不明白,這個女人究竟中了什麼邪,非他不可呢?
阿元抬起眼,看著拓跋決,忽悠悠地說了一句:「狂蜂引。」
拓跋決不解道:「什麼?」
「你的薰香……」
拓跋決「哦」了一聲,那是他從萬寶樓的老闆娘身上搜刮來的,因為聽說是她制的香。只剩下瓷盒裡的薄薄一層香粉了,輕輕一沾指便隨風而散。他偶爾便打開那瓷盒嗅上一嗅,香氣迎上來的時候,他會幻想這個女人就在他的身前,亦或是,就在他的身下。
他分明是如此貪好且放縱慾望之人,在她面前,卻始終無法用強。她令得他知羞知愧知恥,有時候他覺得那雙褐琉璃般的眸子是一面無垢的鏡,總將他照得如此狼狽不堪。
是了是了,他的凝視太久了,太專注了,又引起了她的不快,她那忿忿的眼神。仿佛他的凝視是一種侵犯與侮辱。
拓跋決收回目光,揚起十分的笑意,掩抑住內心的失落:「狂風暴雨忽無憑!這香的氣味如此霸道,原來名字也如此狂妄。」
阿元冷冷道:「你天生便喜歡搶別人東西是不是?」
拓跋決亦是冷冷回擊:「強取豪奪,這就是我們北狄人的本事。」
他說完,似是毫不留戀地果決轉身,離開了這間窄廳。
阿元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一恍,又是這樣。
是的,他又放過她了。他不肯殺死她,但他依舊要囚禁她。他想用最不可能的方式換得她的心甘情願。
阿木爾見拓跋決離開,起身走到二人面前,見江玄依舊護持在妻子面前,旋開一抹笑意,再配上頰邊血漬,顯得又嬌媚又可怖:「好一對痴情的呆子!」
阿元毫不理會,俯身而前拾起落地的玄劍,又回身去扶江玄。
江玄替她拿過劍,輕輕一笑,面容卻是慘白:「我還好。」
阿元仍舊扶著他,對著烏倫珠與阿木爾壓低聲道:「放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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