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兩個方向。」賀蘭定將草稿紙遞給筆挺挺站在桌案前的鄭令修,「一是識字,二是懂禮。」
識字還算是容易,反覆教、反覆學,聰明的學得快些,不開竅的學得慢些,但是早晚都能認得不少字。
難的是「懂禮」。賀蘭定想要族人們懂的「禮」,可不是大魏的「禮」,而是他心目中的「禮」,未來二十一世界的「禮」。
「比方說.....」賀蘭定舉個例子,「夫妻之禮,忠貞是第一位。女人水性楊花是過錯,男人三妻四妾也不對。」
鄭令修抿著嘴,後牙槽咬得緊緊的,生怕自己憋不住懟了眼前這個大放厥詞的胡人首領。
「夫妻離心,亂家之始;夫妻同心,家族興焉。」賀蘭定知道自己觀念放到如今絕對被世人認為腦子有包。
但是,那又如何呢?如今的賀蘭部落就是自己說了算,自己便是說羊有五條腿,那賀蘭部落的羊就是五條腿。
賀蘭定絞盡腦汁地想著教案,「每個道理還有佐以例證,比如說....」
賀蘭定話沒說完,抬眼看到鄭令修的神色,疑惑道,「你....不以為然?」賀蘭定心道,自己的「禮」維護的可是你們婦女同志的權益,你怎麼還不樂意了?
鄭令修撇嘴,想說你完全是歪門邪說!可是話到嘴邊還是生生咽了下去,啞著嗓子道,「沒有。」
賀蘭定如何看不出她的不服去,心裡不禁也生出一股不服氣來,偏要和她掰扯清楚,「你倒是說說哪裡不對?」
「沒有!」鄭令修聲音拔高,心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自己深陷北地就如砧板上的魚肉,自然是這胡人首領說什麼就是什麼。
「是小女孤陋寡聞,初聞大道不禁晃了神思。」鄭令修決定忍辱負重。
如此,賀蘭定也不好與她較真什麼了,繼續道,「你講課時就給大家舉個例子,比如誰家男主人三妻四妾,見一個愛一個,結果後宅不寧,妻妾相鬥,子孫不興。」
「明白。」鄭令修垂著腦袋,咬牙應下。
「再有這個齊家之禮,除了夫妻之禮,還有父母與子女之禮。」賀蘭定點點草稿紙,「我上面頭寫著呢,你回去填充完善,三日後給我看結果。」
說完,賀蘭定又補充了一句,「事不過三。」提醒鄭令修已經交來兩份不過關的教案,倘若第三次還不行,那就說不過去了。
鄭令修拿著賀蘭定的手稿,垂頭喪氣地回了自己的小屋子。坐在床沿邊長吁短嘆了一會兒,終於打起精神,將小桌上的油燈挑亮了幾分,對著賀蘭定的手稿細細看來起來。
「這胡兒的字倒也端正,怎麼人這麼....」這麼離經叛道?
算了。關自己什麼事兒呢?如今能這樣活著已經是老天爺眷顧了。那甚禮義廉恥,在家園破碎的一刻就已經蕩然無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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