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著那圓柱,沒法將頭偏過來。臉頰那邊傳來的是一陣濃郁的酒氣,還有明顯醺得有些燙的肌膚。腦後那些未被半簪起的青絲落了些到她的耳後和脖頸處,卻是被夜風吹得有些發涼的寒意。
她想將他的身子重新扶正些,可他松閉著眼,薄唇微張,慢慢嘆著氣,又是朝她的肩上倒去,一連好幾回都是這樣。
這樣韻文只好作罷,雖然渾身是有著很明顯的不習慣,可她又能如何呢?她難道能讓一個醉得並不輕的一個人好好地聽她的話,端端正正坐在那兒嗎?
她思忖著,於是不知覺中,她慢慢身子也不僵硬了。他尋到了空子,於是順勢往她的頸窩裡小心蹭了蹭,整個人的重心不自覺地往她的身上倒去,可又像是怕她真的受不住自己的力道摔著,悄摸著伸了手空空地環住了她的腰身。
她是多麼纖細一條人啊,可卻將他一整顆心都填滿了。
在那一剎,她的整一張臉便唰地紅了起來。她沒聽過有人吃醉了酒的時候還會占人便宜的啊!
她本能地想將他推開,可她也不知他其實是自小習武的身子骨,堅實硬朗得很,哪裡是她隨便一下就能推開來的。
她的手因著一直露在晚風裡面的緣故,吹得有些涼,觸碰著他的臉頰時有種荒漠遇清溪川流之感,讓他想更貼近她一些。夜晚本就瞧不見人影兒,他就這樣用自己暖和的身子輕輕半擁著她,扶著她的肩小心翼翼地護著她,享受著今時這夜裡面的一方安寧。
好像也只有在環抱著軟香時,他那顆長久乾涸著的心裏面才終於覺得有了些生機,心裡那沃田終於開始抽了芽。他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只覺得心裡酸酸的,但更多的是絲縷的甜,他願意讓自己的一輩子沉淪於此。
他也清楚,這只是此一時的饜足與安寧。他不是個什麼事兒都願意說出來的性子,反正自打他記事起,他便從來不敢有過一絲鬆懈,久而久之腦海里的那根筋繃得太久了,如今也開始有些鬆弛了。
他想有人能夠傾訴。他想有人能在家中府邸內候著他回來,心裏面是有所牽掛的。
他抬眼微微望了她一瞬。可他的心上人兒啊,她什麼都不知道,甚至在她的心裏面還裝著另一個人。她不知道這個人是誰,更不知道這個人的身份。
衛籍再一次覺得自己實在是罪惡。她是多麼純淨的一個人兒,乾乾淨淨的大家閨秀,這樣一個將幼時的他從過往煙霾裡面一把拽出來的人,他如何能配得上她。
可無論他如何想著,此刻她都是在自己懷裡面的。他想那就讓他在此刻更加貪婪一些吧,哪怕只是片刻的荒誕。
原先他在淮南的時候他便早早地打探過了,她在汝南這十幾載,同袁家那唯一的郎君是一道長大,那邊的人都戲稱他們是青梅竹馬。
可他分明,比他更早遇到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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