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侍衛有些懵神,看著羊燁握著腰間的劍柄,分明是瞧著這樣單薄的身子卻非得當個將士的官兒,說實在的,他們這些當下人也有些不明所以。
羊燁其實並沒有怎麼騎過馬,這會兒接到了皇宮裡的急召,都不用多想,應當與那匈奴人劉聰有著密切的關係。他學著別人騎馬的模樣,握著鞭繩往馬屁股上用力一抽,馬兒吃痛,於是跑得愈發快。
適應了尋常牛車的平穩的羊燁這會兒被馬匹顛得胃裡翻滾,好不容易生拽著韁繩,這才從算是入了皇宮的界內。他看著同樣在皇城外頭踱著步的十幾匹馬兒和拉車,心裡終於有些不安的感覺來。
永安殿中已經來了許多名大臣了,一個個兒地握著各自手裡的白玉象牙護板,有些焦急地在原地打著轉。
羊燁靠住了腳,垂著眼,面上一如既往地帶著淡泊的笑意,在這些人裡面顯得是鎮定多了。那些人瞧見了羊燁,紛紛是暗嘆了一聲,羊家百年家業功勳累累,到了如今卻得讓一個瞧著就是身形羸弱的小輩當個郎將,真是一代人一代模樣。
他們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羊燁聽著倒也並沒有生氣,平靜得像自己根本不姓羊。
只有他自己知道,當時羊玄之以官位為籌碼,讓他一輩子都不能將自己祖父枉死的真相說出口時,在那一刻,他是多麼的想將這個如今又有名聲又有權力又有錢財的羊家郎主給千刀萬剮了。
在那些談論的聲音中,他似乎聽見有人在替自己辯駁。「也不能這樣說四中郎將,且不說如今他至少沒有同羊家斷絕了關係,當年羊家三房的那位揚州刺史走的時候,陛下甚是悲痛,還藉此給了羊家免死詔書來著,羊家哪裡是輪得到旁家非議的。」
那群人一時間也都不吭聲了,羊燁能感覺出自己身上有好幾束目光,如炬般打探著自己。
他不著痕跡地偏了偏頭,便瞧見遠處立著的一群人心虛似的縮著脖頸,轉過身去不看他。
羊燁見此,輕聲笑了。這免死金牌不能讓已經埋葬在黃土之中的人活過來,卻只能守著那活在人間的貪婪惡鬼,這樣的免死金牌,還不如從一開始就是沒有的。
永安殿中來的人愈來愈多了,各世家家裡大大小小的但凡是帶了點官職的人都被請來了。羊燁在人群中遠遠地瞧見了自家那位有著圓滿人生的郎主羊玄之,心裡嗤笑一聲,也跟著人群往永安殿的角落裡縮去。
人越多,大殿裡頭的聲音便愈發雜亂,不過若是仔細去辨聽,倒也聽得出,無非是在談論陛下如今的病情,便是在談論那北方不斷進攻大晉邊界的匈奴人。
瞧著這架勢,似是沒有人知道,如今匈奴人早都在洛陽城裡住了幾個月了。
羊燁伸著腦袋,在人堆里望了一周,來得都是些紮根時間不太久的世家姓族,那些個大世家除了他們泰山羊氏,便是陳郡謝氏的幾個少年郎君,和琅琊王氏的王敦。
這樣張望著,王敦也瞧見他了,在人堆里穿梭著來到了羊燁的身邊。「羊大人今日倒是到得早,想必也是為了陛下的事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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