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睿緊攥著筆桿,看著眼前那張乾淨地沒有一個字兒的紙,卻遲遲落不下筆。墨滴沿著毛尖滴落,在紙上暈開,像是在他的心里剜了一刀。「我自詡君子從不願意沾手這血腥之事,可我還是間接害死了人。」
他嘆了口氣,「瞞不了一世便瞞一時吧,前些日子文伯的來信里說她在淮南壽春的知府衙門裡暫住,淮南郡的消息靈通,便讓他們自己決定吧。」
福子見狀,那句「這樣未免對於周家女郎太過殘忍」只好慢慢吞回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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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靄與衛漪坐在韻文面前,看著書案上安安靜靜擺放著的那札冊書,皆是沉默不語了許久。
終於還是衛漪含著淚光,心痛地問道:「綿綿,你當真想明白了?」
韻文只木訥地盯著眼前的冊書,上面那三個醒目的大字一筆一划都在刺著她的心。良久,她開口道:「我想明白了。」
她抬頭看向王靄,又看了看衛漪,平靜道:「對不住二位長輩,我想一jsg個人安靜一會兒。」
衛漪眼裡留存著不捨得,最終還是被王靄輕輕拽出了屋門。
隨著門扇被輕輕合上,韻文眼裡的淚再也止不住地落在掌心裡。
她拿起手裡的兩封信箋,一封封地展開那已經看了許多遍的紙張。
一封來自她那無辜下獄的父親。
一封來自淮南郡的情報探子。
她再一次逐字逐句地讀著那探子遞迴來的情報。「周參軍死於牢獄之中,死狀慘烈七竅流血。琅琊王悲痛,暗中命人傳信於安成與汝南。王敦封地武昌,近來有大批箱籠自武昌運往建康,疑是軍械,目前尚未查明。」
淚水打濕了信箋的一角,她擔心將上面的墨跡洇染開,趕忙用衣袖輕輕拭乾。
屋子外面的迴廊裡面突然想起一陣急促的奔跑聲,下一瞬尋芳便提著裙擺出現在了客房的門前。「大夫人,姑爺來了!」
韻文手一顫,看了看自己面前擺著的那份才寫完的冊書,思索了片刻,便衝著外面喊道:「你讓他進來,我有話同他說。」
外面的天色並不算亮,她猶豫了片刻,便起身將廳堂里點起的幾盞燭台全都吹熄,隻身坐在陰翳與昏暗當中。
門前慢慢響起清脆碰撞的聲響,她不由得抬起頭往門外望過去。
男人一身閃著銀輝的盔甲,髮絲齊齊簪在頭上,用的是青玉打的平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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