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嵐從沒以這個角度看過世界,初來唐朝的新鮮感再次湧入,下意識想到討教:「這是稚川君的特技嗎?」
「何為特技?」
「特技就是,這種法術只有你會。」烏嵐道,「能不能教我?」
稚川君饒有興致地看向她,繼而發出一聲意表否定的語氣詞。「應龍和燭龍各有高招,這不過是小把戲。」
聽他提到燭龍,烏嵐的閒適心情頓時煙消雲散,正了正色,道:「燭龍可能就在附近,仙君不怕出事?」
「有烏娘子在,不怕。」
稚川君話說得輕鬆,烏嵐不自覺望向他。似是感知到她的視線,稚川君面帶茫然地回看她。他背後是流動的結界,結界在「運動」,界外的竹林像高速列車外倒退的風景。
這一段相偕的靜默下,閃進烏嵐腦子裡的,不是燭龍、應龍、稚川,而是一種直擊人心的美麗,有稚川君被冷光勾勒、超凡脫俗的貌美,還有他身上粉色和結界外綠色相融的色彩美,混雜著白蘭花香,豐富且立體。
所見太新奇,超出烏嵐過往認知,她花了一段時間收回思緒,道:「你知道我和燭龍的來歷,你也是龍族,所以我們是……」提問在此打住,烏嵐暫時沒想到合適的形容。
稚川君卻好像讀懂她的未盡之言,「我與燭龍、應龍同一天出生,按人類說法,我們是親族。」
「同一天出生?」
稚川君淡淡應了聲「嗯」,接著道:「我也是始祖神龍。」
雨聲淅瀝,稚川君獨自前行,白蘭花香散進夜的濕氣中,烏嵐跟了上去。
「燭龍和應龍那場上古之戰,天地驚變,不少祖龍被卷了出來。」稚川君道,「我是其中之一。」
「卷了出來?」
「從上古捲來大唐。」
「所以大唐不止你一條龍。」
「不是我說的。」稚川君立刻道。
「你不說,我大概也能猜到。」
稚川君笑著搖頭,「烏娘子實在機警,杜宗景那樣滑如泥鰍的人精,同你說話都要字斟句酌。」
與「機警」意義相近的稱讚,烏嵐從小聽到大,並不陌生。但因為跨越了時空,誇她的人又是個上古神獸,她還是感到一絲不好意思,道:「你和燭龍是親族,那他找你……」
「自然不是為了認親。」
「……」
「燭龍自南海現世不久,便去登州,手刃了親師。親族於他而言,似乎不大重要。」
他說得毫無波瀾,烏嵐卻聽得分外驚悚。「登州的親師……那隻金烏?」
「正是。」
在南海,烏嵐親眼見到燭龍取走鯤鵬魚鰾,以致上古鯤鵬殞命。來稚川後,年高德劭的司禮官受驚而亡,三隻烏鴉的屍體被塞在氣牆,死不瞑目……燭龍都是直接或間接的兇手。縱然燭龍和李勰一模一樣,烏嵐從沒把他當李勰看待,燭龍身上有一種天性的危險,總會在烏嵐混淆二者之際提醒她,他不是人,是野獸。
即便如此,她仍沒想到,燭龍居然殺了李勰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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