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有点丧,又好像觉得发生这事儿也是理所当然:“都不要了,随他们去吧。” 公孙宴听得一怔,停下手来,拉着他往门外走得远了一点,关切道:“没事儿吧?别灰心丧气啊,我们能重建第一次,就能重建第二次……” “我累了。” 白应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眉毛也好像变得无精打采起来了。 他说:“你们人彼此攻讦,说什么夷狄畏威而不怀德,其实不只是夷狄,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好心的人,有时候根本得不到好报……” 白应转过脸去,看着跪坐在医馆门前捶地大哭的婆媳俩和后边的孩子们:“他们上门求诊,但是囊中羞涩,我没有收钱,给他们开了药,最后他们却这样对我……” 他稍觉嘲弄地笑了笑:“人总是会伤我的心。” 喂喂喂,大夫,你别一副心灰意冷打算去归隐山林的表情啊! 公孙宴面有忧色,只是一时之间,却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劝他。 因为这世间的确从来都不缺白眼狼跟没心肝的人…… 他踯躅着不知如何开口,白应反而觉得他的反应很有意思,盯着他看了会儿,有些好笑地说:“很少看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呢。” 公孙宴“唉”了一声:“也不能因为那些老鼠屎,就把所有人都一棍子打死啊……” 白应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把瓜子儿,递给从满地狼藉中寻到了自己花书包的柯桃一小把,又分给了公孙宴一把,剩下的自己攥在手里,慢慢地嗑了起来。 他说:“我并没有心灰意冷,但是也的确懒得再去耗费心力,重新把这家医馆修建起来了。” 公孙宴微露不解:“那这回的事情……” 柯桃不太喜欢吃瓜子,抱怨说:“剥起来好麻烦哦!” 白应便叫她把手里的瓜子儿递还回来,慢吞吞地开始替她剥。 同时同公孙宴道:“我不想去报官了,你也不要再去劳烦乔太太,替我寻求公道。” “一次又一次地把我的医馆毁掉,最后就算是把幕后真凶找出来了,也只会赔一点于他们而言无足轻重的小钱罢了……” 公孙宴有点明白了:“所以你打算……” 白应温和地,慢腾腾地剥开了手里的瓜子儿,咔嚓一声脆响。 他把那粒果仁儿递到了翘首以待的柯桃手里,继而说:“我也要去砸烂他们的家。” 砸烂他们的家! 这么大的热闹! 公孙宴听得眼睛一亮,马上道:“我跟你一起去!” 白应:“……” 白应又一次被他给惊住了:“你……不劝我?” 公孙宴迫切地抓住他的手臂,情真意切道:“我也要去!!!” 白应:“……” 韩王府的侍从就是这时候过来的,打眼瞧见这满地的杂乱,还当是找错了地方。 侍从迟疑着上前去问:“越国公夫人与公孙太太使人来请,不知二位是否认得两位尊客?” 公孙宴精神一振:“越国公夫人是我表妹,公孙太太是我阿娘——怎么,那边的事情了结了?” 了结了吗? 不太算吧? 侍从心生犹豫,到底没敢往外放话,只说:“越国公夫人和公孙太太使小人来请几位贵客前去用饭,您这边儿是……” 公孙宴扭头去看白应,问:“去吗?” 白应点点头,同时又给柯桃剥了几个瓜子递过去:“也好。” 侍从又小心地向他们示意这边医馆的满地乱象:“这位太太,是否需要我们把他们赶走?” 白应摇摇头,说:“不必了。” 这些不过是被驱赶过来的爪牙,何必为他们去劳心费力呢。 侍从见状,虽觉惊奇,却也没有勉强,当下请公孙宴、白应、柯桃三人登上马车。 医馆外跪地哭闹的一家人看他们要走,有心去拦,只是见韩王府来的俱是高头大马,侍从衣着严整,不似寻常人家,到底没敢上去。 死者的媳妇胡乱抹了把脸,进屋去告诉里边在砸东西的人:“他们被人接走了……” 屋里的打手心知这家大夫的来路,暗说,难道是越国公府的人? 匆忙出门去看,却望见了韩王府的标志,不由得为之一怔。 这大夫又是怎么同韩王府扯上干系的? …… 公孙宴三人原以为这回是要往越国公府去,等到了韩王府的门前,瞧清楚牌匾上的字迹之后,倒真是小吃一惊。 再想到先前也有人往当铺里替自己母亲去寻人,公孙宴隐约有了几分明了。 扣住自己阿娘的人,怕就是韩王府上的吧。 厅中乔翎与公孙姨母早已经是翘首以待,见了来客之后,公孙姨母又是一怔,过后为之莞尔:“天下英才齐聚神都,多得是久别重逢之事啊。” 白应温和一笑, ', ' ')(' 神情当中带着几分怀念:“公孙太太近来可好?” 公孙姨母笑着应了声:“还好还好。” 公孙宴着实吃了一惊:“阿娘,你居然认识大夫?!” 公孙姨母笑道:“我们是很多年的朋友了。” 公孙宴为之怔住,过了会儿,忽的又问白应:“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是我阿娘的孩子啊?” 白应用滚水替柯桃烫着筷子,说:“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们母子身上的气味,很相似。” 公孙宴回想初见时候,明白过来。 难怪大夫那么个孤寡性子,又有本事,却一路都没把聒噪的自己甩开! 大伙儿都是旧相识,你扯着我,我连着你,再说话也就方便了。 乔翎热情地招呼着他们入座,继而叫管事来:“客人们都到齐了,可以上菜了!酒水也送一些好的来!” 管事:“……” 夭寿啊! 管事眼见着公孙姨母拖来了越国公夫人,越国公夫人一拖三又请来了三位客人,长袖善舞、呼朋引伴——我拜托你们出去看看好不好! 牌匾上写的是韩王府,可不是韩王大酒店!!! 他生气地说了声:“好的好的,这就来~” 一边使人上菜,一边使人去知会韩王何世子——那两位不仅没走,还把别人给领过来了! 因着公孙姨母早就说了要来客吃饭,韩王府的厨房早早预备上了,菜品上的很快。 席间,乔翎不免要同公孙宴问起那边医闹事项的处置结果来。 公孙宴叹了口气:“别提了,压根就没结束呢,大夫什么都没带,就这么出来了。” 说完又问白应:“你还回去吗?” 白应摇头:“不回去了。” 公孙姨母遂热情挽留:“不妨就在这儿暂且住下?宽敞得很,吃喝方便,我也好有个伴!” 管事:“?????” 都说了这里不是韩王大酒店,讨厌一些没有距离感的公孙太太! 白应有些迟疑:“这……” 管事心说: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态度好不好! 白应问柯桃:“公孙太太邀请我们在这儿住下……” 柯桃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几乎要把脸都埋进去了啃了,闻言两眼亮晶晶地抬起头来,雀跃道:“白太太,我们留在这里吧,好不好?!” 白应拿了手帕来替她擦脸,同时含笑点头道:“那就留在这儿吧。” 管事:“?????” 都说了这里不是韩王大酒店,也讨厌一些没有距离感的白太太! 公孙姨母于是再次同他交待:“麻烦你了,多收拾几间屋子出来。” 管事勃然大怒:“……噢,噢,好的!” 管事忍气吞声地答应了,转而到后边去找还在battle的韩王和世子。 他说:“那位公孙太太……” 韩王不耐烦道:“想留下吃饭是吧?你刚才已经说过了!” 世子不耐烦道:“我们家要破产了吗?一顿饭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管事说:“公孙太太还请了越国公夫人和其余三位客人过来……” 韩王不耐烦道:“又不是吃不起,让他们吃,好酒好菜地招待着就是了!” 世子不耐烦道:“就是,又不是吃不起!” 管事说:“公孙太太让小人去吩咐侍从们收拾客房,她要在这儿住下……” 韩王不耐烦道:“住下就住——什么?!” 他勃然变色:“连吃带拿也就算了,她怎么还打算在这儿住下?这就有点过于厚颜无耻了吧?!” 管事说:“公孙太太不仅仅是一个人住下,她的几位朋友也要在这儿住下……” 韩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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