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鏈聲隨門開響動劇烈,那刑架上拴著的男人,已不復往日尊貴,從前如獵豹般精悍的身軀上,現已沾滿血污,渾身沒一處好皮,傷口泡得灰白,一隻眼框空洞凹陷。
他嗓音嘶啞,扯出一個笑:「終於來見我了,皇兄。」
謝臨淵不言,但他淡然的目光、從容的步履、繡金玄色袞服,都襯得建寧王狼狽不堪。
「成王敗寇罷了,你還留我何用?」建寧王嗤笑一聲,仰起頭仔細瞧去,見他鬢邊的珠串紅痕,早已渾濁的眼中閃起一絲光芒,「原來是母后想見我。母后……如今可好?」
謝臨淵不置可否:「她今日神志不清,孤只好讓她在淑景殿休息一段時日。」
一句話激得建寧王倏然暴怒,猛烈掙扎,他磨爛的手腕已見骨,與鐵鏈摩擦,森森然作響。
「她也是你母后!你這個不仁不義的畜生!」
獄卒膽戰心驚地望向謝臨淵,卻發現他面如止水,長睫遮蓋下的黑眸里無一分波瀾。好似早已聽慣了這些話,居然還生出閒心一笑。
謝臨淵抬眼示意。獄卒抽出炙紅的烙鐵,猛地印在建寧王的膝上。
皮肉燒爛味,悽厲的嚎叫,整座密室如同煉獄。
謝臨淵坐下飲茶,淡淡道:「臉上。」
獄卒連烙了四個在臉上,烙到最後,拿鉗的手都在抖。
建寧王滿身是汗,也不叫了,就死死盯著他。
謝臨淵揚手作停:「我今日來,的確心存仁義。皇弟不想交密令,孤會慢慢排查,不去逼你。只是你一日不交密令,一日就不能去見母后。孤等得起,皇弟等得起,但母后未必能等。」
建寧王深深低下頭,陷入天人交戰,片刻後咬牙屈服:「匕首。」
謝臨淵眉梢一沉,忽起身迫近:「丟在你那姬妾面前的?」
他說「姬妾」二字時稍有停頓,幾乎微不可查。
但二人爭鬥十數載,建寧王最了解他脾性。
匕首是他在圍獵場丟的,在看台丟的,在姬妾堆丟的。
何必點名「那姬妾面前」?
建寧王跪在地上,直直望向謝臨淵眼神深處,緊追每一絲神情變換。
「你說卿卿啊。」他停頓片刻,「她可是本王最愛的寵妾。」
謝臨淵的目光霎時凌厲,手背暴起青筋。
建寧王一口氣道:「她生來就是名動天下的舞姬!榻上榻下都有銷魂的奇技。她性子還溫順,本王將她弄成什麼樣,她都乖乖照做——」
「啪!」一聲破空鞭響。
建寧王側臉皮開肉綻,鮮血四濺,卻仰頭大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嘶啞的聲音迴蕩在詔獄中,搖動火舌。
謝臨淵神情駭人,執鞭將他臉抵向一邊:「再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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