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左丞虛虛攔了一把,勸道:「六皇子尚年少,剛剛開蒙,況且不是人人都似殿下早慧。」
六皇子還在「花」個不停,謝臨淵沉聲打斷:「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六皇子臉色漲紅,垂頭行禮:「謝皇兄。其實,不是我沒背,是我不懂,折不折花和惜衣裳惜少年有什麼關係。」
謝臨淵垂著眼,沉默了好些時候,久到眾人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才道:「時機正當就應放手去做,莫等逝去才空後悔。」
六皇子聽得一知半解,不知他為何放下脾氣,耐心指點。也不知他為何不繼續指點,轉身徑直走了。
謝臨淵出御花園,淡聲朝引路的內侍道:「是母后安排六皇子來的?」
內侍冷汗直冒,跪在地上求饒,轉眼被侍衛們拖走。
裴左丞於心不忍:「縱九五至尊,也要享天倫之樂,殿下放過娘娘,也是放過自己。」
謝臨淵瞥他一眼:「那左丞不如將自己過繼給母后。」
裴左丞冷汗狂流,心道殿下行事愈發恣肆,趕忙跪地認錯。
謝臨淵卻心不在焉似的,直接將他趕走,宣了平恩侯進宮。他開門見山,第一句話就將平恩侯震住。
「差人將白山鎮的線報送來。」
平恩侯驚疑不定:「殿下想知道……」
謝臨淵抬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孤憑什麼不能知道?」
「可她是個細作!」
「孤審過建寧王了。」謝臨淵長眉鬱結,閉目靠在椅背,面色尤為複雜,好半天才道,「建寧王根本不清楚她在白山鎮跟的人是孤。」
——甚至還將他和「山野匹夫」對比優劣。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巧合,郁卿不是蓄意接近,也真不清楚他是誰。
想來恩斷義絕書也是建寧王逼迫她寫的,就她那個膽子,比針尖還小,諒她也不敢在當朝太子頭上撒野!
但想起她遮頭藏尾的模樣,謝臨淵仍怒火中燒。
第20章 親眼看見才會斷了念想……
平恩侯素來信任謝臨淵,震驚之後便陷入沉默。
殿下並未說將郁娘子接回來,但也不像放過她的樣子,二人之間定有其他隔閡。他身為臣子,不好多言。況且現在不適合接一個反賊的姬妾入京,殿下婚期已定,待大婚登基後再接也不遲。
十日後,第一封線報遞來東宮。謝臨淵於案前批閱奏章,心神卻時不時落在手邊信封上的一等急戳。
一等急戳意味著跑死驛馬,風雨兼程。通常只用在生死戰事,黃河決堤,或宮變急報。怎用到了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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