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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事做全套,郁卿訂了新的喜床,購置了家用,糊好了窗欞,還貼上囍字。乍一看還真有小兩口過日子的意思。

收拾好的那天,這院中前後,竟與林淵在時大不一樣。若不是院後那棵安息香樹,郁卿幾乎都要認不出這是她曾經的家。

她望著那棵安息香樹,想起自己熏衣衫的傻模樣,忽地笑了一下。

真的很奇怪,此時回憶起那些過往,她並沒有肝腸寸斷,心間只餘下了淡淡茫然,仿佛那些和林淵在一起的日子,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人們得知她要成親,驚訝她嫁的人是個隨州城裡的書生,旁敲側擊問起原來的殘疾郎君去哪裡了。

郁卿大大方方道:「他回家治病去了,不想和我在一起。」

大家聽此再沒多問,只勸郁卿往前看,新郎君也是一表人才,說不定以後能中舉,讓郁卿當上官夫人。

郁卿笑得前仰後合,問「薛廷逸」意下如何。

易聽雪只當玩笑:「我終究還是女子,考科舉那可是欺君之罪,要下大獄的。」

郁卿擺手:「你長得高挑清冷,穿男裝雌雄莫辨,壓低了聲音,分不清你究竟是男是女。」

易聽雪不置可否。不知為何,這些村民的玩笑話總在她心間揮之不去。

二人喜宴辦得很小,只請了鄰近的鄉民。拜天地後,眾人一通鬨笑,郁卿罩著紅頭不動,他們以為她在害羞,實際上郁卿卻有些難過。今晚之後,大家定會為她傷心,但沒有辦法。她深知自己有多少本事,能顧得上自己、易聽雪和劉大夫,就已經知足了。

直到深夜,眾人吃酒爛醉,紛紛回了家。

整座村子都陷入沉睡時,一簇火苗忽地在院中燃起,接著整座囍紅的小院都被熊熊烈焰吞噬。可惜周遭一片寂靜,無人從酒中醒來,更不提救火了。

夜幕鋪開,星穹之下,郁卿站在不遠處的山坡頂,靜靜遙望著遠方的烈烈火光。夜風拂起她鬢角的髮絲,月光下她微微眯著眼,朦朧得辨不出臉上神色。

確定火勢不會蔓延到其他人處,她轉身對易聽雪道:「我們走吧。」

易聽雪略帶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會心疼麼?」

郁卿回頭又望向小院。這個季節白山鎮少雨,這把火將燒到明日、後日。直到最後一絲能燒的東西都燒乾淨了,才會停息。

任誰看見了,都會以為她二人因喜燭倒塌,又吃醉了酒,活活燒死在新婚夜裡。而此時正逢國喪,村中人都不會聲張。就算白山鎮的衙門知道了,為了保全烏紗帽,也會盡力壓下此事。就當沒有郁卿和薛廷逸這兩人。

若林淵看見,也會以為她死了。

他最後說的那句「你從哪兒來的就回哪兒去,不要離間我夫妻感情。」郁卿此刻想起來,心中竟出乎意料地平靜。

她恍然大悟,對林淵來說,這段偏遠山村的孽緣,或許是一種深刻的累贅。他曾高高在上,住江都大院,有情恩深重的妻子。自然看不上她這間殘破陋室。

只因他一時疾病纏身,才不得不委屈求全,與她於患難中生了些薄情,畢竟她曾待他極好。

可當他眼疾腿疾痊癒,重回江都,重新過上豪門郎君的日子。只需稍稍一對比,就會發現白山鎮的經歷有多不堪,恨不得自己從未來過此地,從未見過郁卿。或許是念著她三貫錢的救命交易,才沒有將她與這間院子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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