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卿被他拽得腰上生疼,眼裡直接酸出了淚:「你輕點!你掐疼我了。」
謝臨淵頓住片刻,緊蹙的眉峰抽動,手上勁立刻減了,可依然拽得她腰間裙口發皺,就是不鬆開。郁卿疑心他力道那麼猛,再拽就要扯爛鬧笑話了。
郁卿深吸一口氣,垂落眼睫,壓穩聲音平靜道:「陛下明鑑,臣婦京都之前確實不認得天顏,對幼時之事也不記得,不清楚。還請陛下放了臣婦。」
「不認得?」這一字字從他唇邊滾過,帶著尖銳的嘲諷。
殿外風動,身側連枝燈芒搖動閃爍,令他眼底涌動的情緒也撲朔迷離。
謝臨淵視線尖銳地盯著她。
即便在夢裡,她也從沒對他說過這種話。
扯住她腰的手用力逼她迫近,郁卿退一步,他就進兩步。直到他的鼻尖已足夠貼近她的臉,隔著她胸前瓔珞都能感受到她心跳,直到她避無可避,讓他進犯似地看進她清澈眼中。
然而,她眼中除了恐懼,唯有避之不及。
他極力想找出其他情緒,哪怕是一絲一毫過往的痕跡。譬如那年他在建寧王帳中,她濕漉漉的眼望向他,好似春絮依戀在衣襟不肯離去。
又如那年白山鎮樹下,她羞澀的眨著眼,睫尖在他掌心撩過,好似他握住了一隻蝴蝶。
從前他不曾看得真切,如今已徹底無影無蹤了。
她的視線明明瑟縮著,卻好似一把利刃直接剖開他心臟,謝臨淵胸腔劇烈起伏,連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刺耳聲。他緊緊扣住她腰,壓著她,將她困在他身前這點逼仄的角落裡質問:「你還敢?你再說一遍?」
他靠得太近,郁卿只好偏頭到一邊,白皙柔軟的脖頸被迫拱起,毫無招架地暴露在他的威逼下。她微微咬著牙,玉一般清淡的臉上泛起梅色潮紅,神情卻迷茫又無措,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瞄他,好似他是個失了神獨自錯亂的瘋子。
「我又沒有失憶!」郁卿咽了咽乾澀的嗓子,「陛下曾患眼疾,指不定是認錯了!都是人,難免有相似的,就算陛下名諱是謝臨淵,還有地方叫臨昌啊,天下之大就是有這樣的重合……」
殿中霎時陷入一片死寂。窗外無風,燭火靜懸。讓他們的影子也凝固在糾纏的時刻。
郁卿煎熬得受不了,恨不得時間走得快一點。
她忽然意識到什麼。
謝臨淵執著地逼問她是否認識他,又有什麼用?要打要殺一句話便是了,她還能反抗?
郁卿奇怪地瞟了一眼他。
這一眼看得謝臨淵又發出冷笑:「朕曾經是瞎了,但人有多瞎才會認錯,春雨秋雨皆是寒雨,杏花梨花皆是白花,難道在你眼中一模一樣嗎?」
郁卿咬死了不放:「大差不差唄……口說無憑,請陛下拿出證據!」
不知哪句,徹底惹惱了謝臨淵。他重新扯回她偷偷挪走的身子,緊盯著她,仿佛一個從煉獄爬上來的修羅,帶著氣聲在她耳畔威脅道:「無論有沒有證據,你都記好了。你以為你能騙得了朕?就算瞎了,朕聽你走路的聲音就能認得。就算聾了,憑你身上的氣息就能認得。就算你跑了躲進人群里,只要你敢看過來一眼,朕就能立刻將你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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