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淵不停地喘息,他睜開眼,看見她漲紅的臉上布滿淚痕,聽見她低低的哭聲和哀求。
他驀然發現,他並沒有掐住她的脖子,也並沒有殺她。
郁卿衣衫散亂倒在榻上,雙手被縛過頭頂,而他正抵在她身前。
夕陽透過床幔,一線燦金如火的光,橫陳在她皎白無瑕的身軀。嫩綠的衣衫迤邐頹疊,似新葉簇擁初綻的白花。
謝臨淵頭痛欲裂,不知自己為何這樣做,這分明是他內心深處最厭惡的事。連與她同床共枕時,他都不曾想過。
他終於徹底明白,他從沒真正想殺她。他口中一切殺了她,凌遲處死,掐死她的言語,其實都在描述占有她,掌控她的渴望。
他所能體會到最極致的掌控,就是奪走一個人的性命。但他忽然發現,死亡太貧乏無味,這才是他真正想和郁卿做的事。
郁卿從一開始就是他的。
從她懵懂怯懦,連生火都要求助他開始。她第一個喜歡的人就是他,她說過不論他去何處,她都要一起。謝臨淵給過她機會離開,但她依然無數次選擇了他。
她休想擺脫他,也休想再選旁人。
「你恨我麼?」謝臨淵俯下身,在她耳畔輕聲問,「你會恨我麼?」
他的手指向下,輕鬆扣住了金環,撥開某個脆響的機關。頃刻釋放了她的足踝。
他不斷感受著郁卿的顫抖,咬上她柔軟的耳垂,用雙唇描摹著她耳朵的輪廓,她耳畔的弧度讓他想起春日捲曲的柳葉,孩童們摘下葉子吹出哨聲,於是他也輕輕吹了一下,期望得到她的回應。
「你會恨我麼?」他又問。
郁卿的喘息聲帶著顫抖的尾音,並不作答。謝臨淵笑了下,用鼻尖不斷蹭著她頸窩,讓她身上獨有的暖香氣味占據他的嗅覺。
「你恨我麼?」他嗓音漸漸沙啞,伸出手與她十指相扣,「你會恨我吧。」
他執著地詢問相似的問題,微微揚起頭,看見郁卿漸漸陷入迷茫的雙眸,以及不再過分緊繃的四肢。
謝臨淵忽然蒙住她的眼睛,俯身在她耳畔,鄭重落下他的諭旨:「你是我的。」
刺痛讓郁卿立刻哭了出來。
就在前一刻,郁卿也以為謝臨淵會掐死她,而不是做這種事。
當徹底發生時,她心中竟不是被侮辱的痛苦,而是顛覆三觀的震驚,她甚至覺得謝臨淵是不是被下蠱了。他不太像這樣的人。
一開始她進宮時,的確擔心謝臨淵會強迫她。但後來她將這種擔憂完全拋在腦後。
謝臨淵與她同床共枕,從不主動碰她,甚至她稍微靠近一點,他都要甩開她的手,厲聲讓她滾開。他明明是大虞的君主,想要哪個女人都只需一句話。
在這一點上,謝臨淵與林淵倒是出奇的一致,從來恪守禮節,不逾矩半分。就連她沐浴時,林淵都會背過身去,哪怕他根本看不見。
痛覺將郁卿從漫遊的思緒中扯回,腦中有擺脫不了漲痛,讓她止不住地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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