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這般待她,可恨又可惡。
她支起身來, 錦被微微滑落, 她的身邊空無一人, 他不在?
什麼時候走的, 他不在就……
她略略放鬆下來, 偶然瞥見床邊有一黑影, 剛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她凝神仔細一查看, 發現黑影就是凌昱珩。
她伸手摸了摸床上她睡覺的周圍地方,都是冰冷的, 沒什麼暖意,他在床邊坐了多久了, 不會是一晚上吧, 他連件衣裳都沒披上。
新房之內,雖有地龍燒著,不至於太冷, 可裸著上|身坐著,一般人也是吃不消的。
他還坐在那兒, 一動不動,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文昔雀想起床,可他坐在床邊, 一起來就要驚動他,她還不想面對他。
她猶豫許久,不舒服地翻來覆去,也沒做出個決定來。
「有話你就說,我醒著。」
他很突兀地開口。
他背對著她,文昔雀看不到他臉上是何種表情,她也不想管他是什麼臉色了,她身上難受,直接問他:「你院裡的下人什麼時候起床?」
「別拐彎抹角,要什麼,你說。」
要不是他,她才不會這樣,文昔雀沒好氣地道:「要水。」
凌昱珩聽明白了,他起身穿好了衣服,給她留了一句話就出了房門。
他說,「等著。」
文昔雀沒什麼力氣,她躺在床上,仰頭看著黑黢黢的床頂,一盞燭火都沒有。
她好像又回到了從前,在黑暗裡等待黎明的時日,那時她被噩夢驚醒,如今她醒來就是噩夢。
而噩夢的來源都是同一個人。
或許,不相遇,不相識,不相知,不重逢,才是她和他之間最好的結局。
她躺了一會,披上棉衣,坐起身來。
不多時,凌昱珩兩隻手分別提著一桶熱水進來,他一個人來回走了好幾趟,直至將浴桶里的水加滿。
做好這些後,他來到床前,底氣不足地問:「你,你自己走得過去嗎?我……」
文昔雀憋在心口的惡氣還沒散,在他說話期間,她已從床上起來了,陰陽怪氣地說:「托將軍的福,我的腿還沒斷。」
凌昱珩站在原地,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
文昔雀踉踉蹌蹌地往屏風後的浴桶而去,每走一步,她都控制不住氣性,要在心裡暗罵凌昱珩一句。
跟個牲口似的,不,牲口都沒他那麼粗魯。
她費了好大的力氣走到屏風旁,他卻還站在那裡,杵著跟個木樁子一樣。
文昔雀瞪著他道:「請將軍迴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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